第二百一十一章 后事

前两天凌万宝还好好地，哪里有生病的迹象。能吃能睡，而且劳力也还不错，还计划着要给两个儿子置办田产，不过转眼的功夫，却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家里谁都接受不了，转眼间凌万宝已经昏迷了三天四夜，药石无效，后面发现水也喂不进去了。就算是个正常人也无法抵抗住这么天不吃不喝，他的情况在逐渐的恶化。芸娘即便有再大的本事，面对眼前的情况她也是无能为力。

凌羡和凌大河两人每天轮流照应，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奇迹出现。

可是几天过去了，他们要的奇迹却并没有降临。最先放弃的是凌樊氏，她看着一家人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折磨得寝食难安，她作为母亲哪里有不心疼的，因此便将两个儿子叫到跟前吩咐道：“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你们两个当儿子的了。我想，也到时候说再见了。”

凌羡听说后，惊讶道：“阿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清楚吗，芸娘和正川都没办法了，咱们还这样苦苦坚守还有什么意思。我说正川前面说得对，是该把他的后事好好给准备一下了。现找木料来做的话只怕来不及了，还是买现成的吧，木头嘛，用一般的柳木的就行，简简单单的。再给他找一处好地方……”

说到这里凌樊氏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凌羡见状他上前宽慰道：“阿娘，您别难过，这事我来张罗，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好，好，我相信你。”凌樊氏满是欣慰地将此事交给了长子。

凌羡回房拿钱时正巧遇上芸娘在查询大量的医药典籍，芸娘见他要出去便多问了句：“都这时候了你要去哪？”

“阿娘让我去准备一下后事，我和大河去看看木头，再找个道士给看看风水……”

芸娘不解道：“怎么就说到这上面来呢？”

“不准备一下怎么行，到头来手忙脚乱的，没处抓拿也不好。”凌羡又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时间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芸娘哪里休息得了，凌羡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裳，他还想洗一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一些。他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拾月急匆匆地跑来和两人说：“大哥，大嫂，赶快去看看吧。阿娘说阿爹可能快不行了。”

芸娘听后很是吃惊，夫妇俩也顾不上什么，急急忙忙地到了这边的屋子，却见凌万宝的手已经自然地垂落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惨白。芸娘赶紧摸了一下脖子，颈动脉已经摸不到了，再看瞳孔，瞳孔已经涣散。只是手心还滚热的。

芸娘不得不向大家宣布：“公爹已经走了。”

这话一出，当时屋里哭声一片，特别是凌樊氏和拾月母女俩，大河先还忍着，后来也跟着哭了起来。

凌羡倒还算冷静，他出来主持局面。

“咱娘别只顾着哭，快将爹的衣裳拿出来给他换上。”

凌樊氏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事也思考不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她有些受不住。幸而芸娘还算清楚，她连忙开了箱子，选了一套凌万宝没有穿过的新衣裳。她又和拾月吩咐道：“你去烧水，得趁着身子还没僵要给他擦洗一下身子。”

拾月也不在状态，好再身边还有个徐世平。吩咐一声下去，徐世平忙前忙后。

等待给凌万宝穿戴整齐，家里的男人们齐上阵，将他的遗体移到了中堂。

事情已经出来了，大家各忙各的事。

眼下还在新年中，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可凌家不得不接受失去亲人的悲痛。

从凌万宝咽气到下葬，一共在家停灵了七天，然后一家人和村里的乡亲们一道将他送上了山，入土为安。

在凌万宝下葬后的第二天，程忠便派了人来给凌羡捎话，让他们动身去云泽，上面的派令也下达了。

可是凌羡目前的身份是凌家的长子，凌父新故，凌羡哪能去做官呢，便以丁忧推了此事。

程忠的部下走了后，芸娘拉拉他的衣裳示意他两人单独聊聊。

他们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家附近的一处小河沟。

河沟两岸种了几棵刺槐，刺槐还没有长出新芽，依旧只有光秃秃的枝条。

“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凌羡问道。

芸娘回答道：“自然是有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讲。”

“有什么不方便的。”凌羡满脸的疲惫。

芸娘仔细地看了他几眼，她再清楚不过，在凌羡做出决定要跟随程忠时是多么的不容易，没想到却因为凌万宝的突然离去，让这件事变得不一样了。

她这才清楚古代所谓的丁忧是要守孝三年不能出去当官。

“我很为你惋惜，你知道吗？”

“有什么好惋惜的。当初在大山的跟前答应过要照顾他的家人，自然会说到做到。我决定了用凌家的身份生活下去，就得承担起这个身份给自己的责任。我是凌家的长子，该承担一切。大山还在的话，也会和我一样的选择。”

“可是到底不一样啊，你姓徐，原本和凌家是没关系的。只要你和上面说清楚，你依旧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该如何和家里人交待呢？我又该自圆其说，该如何全身而退，你教教我。”他盯着芸娘就没移开过目光。

芸娘低下头来说道：“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艰苦而已。只是可怜的公爹到闭眼都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早就不在了。”

“我告诉他了。”

芸娘很是惊讶，忙问：“你什么时候说的？”

“给他装殓的时候，我轻声在他耳边说了，然后也告诉他大山会在那边等着他的。”

芸娘听后鼻子却一阵阵地发酸，那时候凌万宝已经死亡半天了，按理说不可能听见外面人的谈话，也就是说他到失去意识时也不知道大山真的回不来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凌羡回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守在这里，好好地陪伴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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