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贤良

芸娘见着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之前对他冷漠的凌樊氏少有的和颜悦色：“你媳妇儿正和我讲京城里的那些事，咱这孤老婆子也不知将来有没有空去京城看看，听你媳妇儿说很是热闹，什么都有卖。”

凌羡奉承道：“去京城多么简单，说不定咱们过几年就去京城住了。到时候我给您买一处大房子住，再去买几个奴仆伺候您。您喜欢上哪里去就让车轿接送，这样好不好？”

凌羡的一番话逗得凌樊氏很是喜欢，她笑道：“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倒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不过眼下我倒也幸福。你们兄弟姐妹都在一处，大家都有个照应，人多住着也热闹。子女们也都对我孝顺，儿媳也还好。我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凌羡临走前给芸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那边屋里说话，不过芸娘没怎么理会。

芸娘给凌樊氏按摩好身体，凌樊氏便和芸娘说：“你去吧，他在等你。”

“他要等就让他等着呗。”芸娘不像以前那样围着他了。

“你们俩吵架啦？”

“没有……”在芸娘看来那根本就不是吵架，她心里有怨气罢了。

“傻姑娘，两口子过日子哪里有不争吵的，之前我和你公爹不也是天天吵么，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厌烦，好几次都差点动手。如今他没了，我又变得如此想念他。”

凌樊氏又温柔地摸摸芸娘的头发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希望你们俩也别再有什么怨气，别把那些糟糕的事留在明年。”

芸娘点点头，她又说：“我和他本也没什么，婆母您放心。”

这些年相处下来，在凌樊氏的心中已经逐渐地把芸娘当成了自家女儿，比拾月还可靠还让人省心的那种女儿。当知道凌羡不是大山后，她确实愤怒过一阵子，可在芸娘告诉她凌羡在京中因为身份的事差点招来牢狱之灾，然后又坚定地放弃了徐家身份时，她更多的是感动，对于凌羡，她虽然无法将凌羡当成真正的大山，但此刻在她心中凌羡就像她的另一个女婿。

“你们俩现在一个像是我女儿，一个像是我女婿，我盼望着你们好好的。”

芸娘有些诧异地望着凌樊氏，她问道：“您不责怪他了吗？”

“责怪也没什么用啊，难道责怪能让大山死而复生不成？一家子和睦最紧要，他比大山能干，这些年要不是你们俩的话，这个家说不定就散了。当初你公爹去世的时候，他还在家守了三年的孝那时候要是就出来闯荡的话，说不定现在又不一样了。他为这个家做了些什么，我心里清楚。”凌樊氏早就看开了。

不知怎的，芸娘听了婆婆这话心里有些感动，她含泪道：“我一定将您这话转达给他。”

“所以快去吧，别让他久等。”

芸娘答应着便去了。

这边屋子里凌羡坐在灯下一手托腮正在那里发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刚进屋，芸娘突然想起她和凌羡还在赌气来着，因此依旧板着一张脸。

凌羡见她进来了，忙起身来去拉她到跟前坐。

“你还在生我气啊？”凌羡语气柔和，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难道就不许我有点脾气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前几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让你生气了。”在面对女人时先服软。这个道理凌羡心里明白。

芸娘见他一脸的真诚，想着他这些日子里也是艰难，她心里的那点怨气虽然依旧还存在，可此刻也不好太给凌羡脸色看，凌羡给她一个台阶，她就顺势下来了。

芸娘捧着他的脸说：“在灯下这么一看，的确是消瘦了不少，呀，怎么连白头发都长出来呢？”芸娘分明看见他的乌发中有一根刺眼的白，她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拔下来。

凌羡却阻止了她：“要白就让它白吧，我也不是那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了，已过而立之年，渐渐也有了些岁月痕迹。这些年你跟着我也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头，之前一直想着如何补偿你，可哪知到头来还要你为我的一些莽撞买单。芸娘，我心里对不住你。”

“有什么对不住的，你做的那些事我不都是默许的么，咱们夫妻一体也快别说那些话。”

凌羡当时将芸娘搂在怀中，他感叹道理：“得贤妻如此，今生无憾。”

“贤不贤的我不知道，我只有一个请求。”

“别说一个，就是百个千个我也会答应你。”

芸娘看着他的脸，认真地说道：“咱们能共患难，希望将来也能共富贵。”

“糟糠之妻不下堂，今生今世倘若我凌羡负了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凌羡赶紧伸手起誓。

芸娘忙捂了他的嘴说：“我也并没有让你发誓。”

两人算是和好了，夜里夫妇俩施云布雨，一番温存，依旧恩爱如初。

事后，芸娘窝在他的怀中，和她说起凌樊氏的态度来：“老人家是真的高兴，在知道你舍弃了徐家身份，选择了当凌家子后她又是喜欢，又是激动。之前还和我说，她说心中可能无法把你真正地当成大山，但是在她心中你就像她的女婿一样。之前咱们就担心他们接受不了你，不过你付出了这么多，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弟弟妹妹接受了你，在他们的心中你依旧是大哥，我想假以时日，婆婆她心中肯定也会真正地认可你。”

“她这是认可了你，然后才认可了我。”

“这不都一样么，不管怎么说，老人家心态已经慢慢转变过来，至少不会排斥你，以后你见着她再客气点儿，尊重点儿，她心里应该也没什么不满的。凌羡，这些年你的所有付出总算是得到了回应。”

凌羡本来想和芸娘说富商的事，不过眼前的气氛说这些事好像不怎么妥当，他拥着芸娘道：“等忙过了这一阵我再好好地陪陪你们。”

芸娘轻声哼了一句什么，只是言语含糊，有些听不大清楚。

没一会儿，微微的鼾声传了来，芸娘再次靠在凌羡的怀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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