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质子

晋王勾搭外敌这一招活脱脱的死罪，作为一个宗室子弟，竟然走上了这样的道路。作为叔侄，在战场上相对那是迟早的事。

“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只怕是未知数吧？”

凌羡颔首说：“是，运气好的话半年或者一年，要是棘手的话，可能三五年都有可能。我不在家，咱家的事就靠你独当一面了。”

“你哪次出门不都是我一人支撑着家里，也没向你抱怨过什么……”芸娘嘟囔着。

凌羡能放心去拼搏，多亏了大后方有芸娘守着他们的家园，帮他照顾好家人，打理好家业，给他提供了不小的资助，芸娘为他付出的一切，他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为我付出的一切努力，我心中明白，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凌羡向她郑重承诺。

其实芸娘要的也不是他一句承诺，只要他能体贴自己的这份艰辛就够了。

夫妇难得相聚，但芸娘这几天忙不开，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又有人找上来了，谁家起纠纷了要请芸娘出面，哪家孩子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要找芸娘，凌羡曾笑话她比里长还要忙。

芸娘颇有些无奈：“我还真不愿意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抵不住这些人就是要找上门来，好像只有我出面才能处理似的。”

“谁叫你德高望重啊，受他们的爱戴……”

“得，这份爱戴我可承受不起。”

凌羡正色道：“一个女人能做到你这样地步的可不多见。”

清早起来时，芸娘早已经忙碌去了，凌羡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有些感同身受，以往他去忙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独守空房？

看不见她，凌羡起来独自练了一套剑法。后来出来寻找芸娘时，却见芸娘正蹲在田埂上和老农商谈着什么，凌羡也没去跟前打扰，他独自来庄子里转了一圈，有认识他的农民们见了他也会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凌都督”然后就去忙别的事了，远不及见了芸娘那般热情。

他在外面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人物，然而到了这小小的村落里身份地位远没有芸娘受欢迎，凌羡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份的参差。比起他这个大都督，村里人更愿意认芸娘那个女子。

在这忙碌的季节里，村民们都忙着耕种。他还记得他们刚来这边村子时还有大片的荒地没有开垦，如今每一寸土地都得好了良好的运用，四处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这些功劳虽然不全是芸娘的，但也因为她的到来真正地改变了这个村子。

也难怪村民们都爱戴她，敬重他。

逛了一圈，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却听得身后有人在呼喊：“父亲大人！”

凌羡匆匆回头一瞧，虎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个傻小子不去干正事，不去查账跑来这里干嘛？

父子俩相见，凌羡当头就呵斥道：“又偷溜出来，不去干正事、”

虎头敛眉道：“父亲大人，儿子有要紧的事和您商量。”

凌羡见他一脸的严肃，便说：“咱们回家去吧。”

到了这边的农家小院，父子俩进了屋，虎头见芸娘不在家，他便找起了芸娘。

“你母亲这会儿在忙农事，不见她的人影，你要找她？”

虎头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必须你们俩同时在场我才能说。”

凌羡敲了一下虎头的脑袋，他道；“你这个小子难不成是看中哪家姑娘，你想聘人家吗？”

虎头急忙否认：“才没有的事。”

父子俩说了没几句，恰巧遇到芸娘中途回家。

芸娘见了虎头也是惊诧：“你怎么来呢？”

“阿娘，您过来坐。”虎头上前请了芸娘上坐，又将凌羡拉到跟前。

夫妻俩被他这番操作弄懵了，等两人并排坐好之后，虎头这才恭恭敬敬地说：“父亲、母亲，京城里递了消息出来，儿子已经得到了去国子监进学的资格。”

“国子监？”夫妇俩都是一脸的惊诧，凌羡忙问：“你没搞错消息？”

虎头急忙解释道：“没有，前来递话的人还在临阳，父亲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找那个人来问话。”

凌羡听后，他看了芸娘一眼，芸娘已经领会了，她说：“马上你要出征了，这是赶着要我们往京城送人质？”

凌羡无奈道：“看样子你也想到了。”

虎头这才回过味来，他惊讶地看着双亲，有些丧气地说：“那我去不了京城呢？”

“如今已经点了你的名，你不去的话这不是落人口实？这事我和你爹都没有回转的余地。”芸娘无不担忧。

虎头有些紧张不安地望着凌羡，凌羡说：“你娘说得没错，就在我要出兵之际，他们要你去京城，其实就是将你当成质子交过去，他们还是防着我……”凌羡一脸的无奈。

虎头之前的那点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他说：“对不住，儿子也不想……”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这又不是你的错。你能进国子监读书也是种荣耀。你爹马上要出征了，我送你去京城。”芸娘开解道。

凌羡说：“咱们一起上路吧，还能顺一段路。”

事情太过突然，她还没好好地安排，凌羡后日就得动身，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虎头去京城的话，如何安排他的食宿，他到底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直长在父母跟前，这些年虽然也周转了好几处，可是也从未单独去过遥远的地方。

去京城的话他如何安置，将他托付给谁都是个问题。

是夜，芸娘和凌羡说：“要不我和他一道上京后就不回临阳了。”

凌羡诧异说：“你这是主动送上门去当人质么？”

“虎头从来没有长久地离开过我们，这次又离开那么远，让他怎么生存？再说他身边没人照料的话我也不放心。”

凌羡觉得她太冲动了，因此又劝慰道：“芸娘，你冷静点，虎头在京城的生活我会给他安排好，临阳这边事不少，只怕你也不能马上丢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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