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雪日

“搭上线？是公主府里的一个孩子和咱虎头走得近，我抱着去感谢的心情走动走动的，没想到咱们这位永康公主性情豪爽，我和她说话投机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后来她又投资我建作坊，出钱出地，让我省心不少。要没公主帮衬的话，只怕我这作坊到明年开春还不一定能建起来。”

“你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啊，竟然能和皇室里的人搭上线。”凌羡发出了赞叹。

“不仅公主府，还有邓将军家我也去做客了两次，他们家那位长媳的花草种得不错，还向我预定了玻璃，想要建个玻璃花房。只是那么大片的玻璃目前生产起来有些难度。”

“你说的邓将军可是邓晏？”

芸娘点头说是。

凌羡道：“邓将军驻守东南，水师练得很好，很受朝廷的器重。不过南边闹事的时候，曾让他怪帅出征，战绩却不如何。”

“兴许是这位将军只擅水战，不擅陆战。”

“倒确实如你所说，不过这两年水上也不大太平。那边又出了不少当地渔民和倭寇勾结的事，那是一摊子烂事，为此还被扣下不少的船只。”

听到这里芸娘又暗自庆幸当初幸好没有答应那叶三爷跑海船的事，海上的钱风险太大，时局不稳的话，更不敢轻易冒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她明白。她可不想因为几两碎银让家里陷入不安。

凌羡没说几句话，就鼾声连连了。当时他的胳膊还垫在芸娘的头下。芸娘生怕这样睡一晚他的胳膊会废掉，因此小心翼翼地移开，将他的胳膊塞回了被子里，又与他盖好了被子后，自己重新取了一副被子在旁边睡了。

可能是因为气候冷，加上这段时日接连的忙碌，此次行经小腹坠胀又疼痛难忍。她只得吃了些止痛药勉强应付。

隔日醒来身上的不适越发地明显，她懒得动弹，只是裹紧了被子。

迷迷糊糊中，凌羡回来了：“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芸娘懒懒地说：“身上不大好，不想动弹。”

凌羡知道了忙让飞云去请了大夫来给芸娘瞧病。

来了个白胡子老大夫，与芸娘纳脉之后只是说有些血虚，给开了调养的方子。凌羡忙问：“可厉不厉害？”

老大夫道：“妇人病，慢慢调养便是也不算厉害，与性命无碍。”

大夫走后，凌羡让飞云照着方子去捡了药，他又亲自守着煎好了给芸娘端了来。

“你难得回来一趟，偏偏遇上我欠安，委屈你了。”

凌羡忧心道：“你把我当成没有心的人了么，难道只顾自己快活，就不顾你的身体安危？”

芸娘喝了药又歇了歇方觉得好受了些，她又瞧外面光线昏暗，阴沉沉的又伴着阵阵寒风，又惦念起在外读书的虎头，她叫来了飞云吩咐道：“去收拾两件厚实的衣裳装好给虎头送去。”

飞云忙说：“夫人放心，大爷今早出门穿的是那件靛蓝色的袄子，还多披了件狐狸面的斗篷，足够暖和了。小的原本还塞了个手炉给他，但大爷不肯接，说是什么血气方刚，他不用那个。”

芸娘听后倒也觉得好笑：“这孩子有时候就是爱较真，又有些孩子气。行了，既然穿得厚实那也不必担忧，你去吧。”

还没到午时阴沉沉的天空就飘起鹅毛大雪，凌羡出门去了，没人陪在跟前解闷，芸娘躺在床上久了也觉得无趣。她略收拾了下，走出了屋子，却见片片雪花直直地往脸上扑来，她避也避不及。

正在赏雪的时候，凌羡回来了。他身穿黑色的狐皮斗篷，快步朝她走来，到了跟前，凌羡忍不住抱怨说：“你身体虚弱，在外面吹什么冷风，赶紧进屋去。”

芸娘方跟着他进了屋。

“我来京城这么久，也见过几场雪了，今天下得格外地大。”

“你还那么喜欢雪么？”

“那是当然。”

凌羡顺口说道：“这雪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你也赶紧好起来，回头带你出去赏雪景。”

“好嘞，为了你这话，我就加紧吃药。其实我这也不算病……”

凌羡打断了她的话：“还不算病，忘了大夫是怎么说的吗，你这是失于调养，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今天我找人牙子打听了一下，等过阵子有合适的奴仆买几个。现在家里上下你一个人打点不累才怪。这些丫鬟奴仆也是出来混饭吃，你待她们亲厚些就行了。”

凌羡这样说芸娘当时也没反驳，她现在要往返作坊和家里两处，她在作坊那边忙的时候，家里就三个男的，烧出的饭菜只是勉强能吃。虎头又是长身体的阶段，要是不好好调养，更怕落下病根，家里也不能没人打理。

凌羡见她  不反驳，又道：“这事就说定了啊，到时候他们送人过来，你看着合适的就留下。这边多几个人我也放心。此处反正也住不了多久了，等到换了大房子人多也能住。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在外面也放心。”

雪一直都下得很大，到了黄昏时才小了些。

凌羡又亲去国子监接虎头回家，半道上他遇见了一个熟人。

“二郎，听说你回京了，怎么不来家里坐坐？”

拦住凌羡父子去路的正是寿阳伯。

凌羡也不正眼瞧这大伯，很是冷淡地说：“我时间紧迫，没功夫上门拜访。”

“没功夫，我看是没心吧。二郎，你就是个忘祖之流。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羡也不与他分辨，伯侄俩天生犯冲，他带了虎头就走，寿阳伯依旧不依不饶道：“二郎，当徐家子就真的让你那么不耻么？”

凌羡冷笑着还击：“当初不是您急着将我赶出家门么，如今趁了您老的愿，还有什么不满的？”

说毕，他拉了虎头扬长而去。

虎头走了几步扭头看去，他小声地与凌羡道：“父亲，那是什么人？”

凌羡淡淡地说：“不相干的人。咱们赶紧回去吧，你母亲还在家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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