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岔子

却说当日凌樊氏和黄太太在安福寺道别，凌樊氏上了马车后心里才开始泛着嘀咕。芸娘应该是不会同意这么快给凌南星说亲来着，凌南星再有几个月就要参加春闱了，要是这么快就定下了，她必定不愿意。

凌樊氏想到芸娘的冷，她突然有些后悔之前那么爽快地答应黄太太，她还在想着怎么去和芸娘说。天底下婆婆怵儿媳的，她只怕是第一人。

凌樊氏有些闷闷地回了家，芸娘去庄上了并不在家，这事她还可以仔细地想想。不过后来想到这事最终还是要让凌南星知道，不如先和凌南星通个气，凌南星点了头，那芸娘又听儿子的话难道还和她犟不成？

凌樊氏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天等到凌南星散学回来，他刚到家，康氏就来了。

“大爷，老夫人有请。”

凌南星放下了书本，便去了上房。

他刚一进屋不见母亲的身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上前与祖母行了礼。

凌樊氏原本心里还有些闷闷不快。在见到凌南星后心里就充满了喜悦，她笑着招手将凌南星叫道了跟前，宠溺地问道：“我的乖孙，今天在学堂里有没有受冷？吃得饱不饱？”

凌南星在祖母跟前只需要扮演乖孙就够了。他半撒娇似地说道：“阿婆，我很好，您不必担心我。”

“傻小子，你是阿婆的乖孙，阿婆怎能不关心你呢。就想着学堂里的饭菜好不好，咱乖孙有没有受冻。在外面有没有人欺负你。你长得越发像你阿公了，和你爹倒不是那么相似。”凌樊氏看着孙子仿佛就看见了年轻的凌万宝。

“阿婆，孙儿已经长大了，已经没问题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怪孙子，你渐渐大了，我心里也挺高兴的……对了，黄家那对姐妹你见过没有？”

祖母突然问起黄家姐妹来，凌南星的脸上便有些羞怯之意，也不敢看祖母的脸，他答道：“黄家小姐在和妹妹一道进学，之前偶然在花园里见过两次。”

“那俩姐妹你觉得怎样？”

凌南星依旧有些含羞道：“自然是好的，听闻她们父亲是翰林院的编修，是个有名的大儒，十分有学问，要是将来能有机会去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下学问就好了。”

“眼下就有个大好的机会……”凌樊氏笑眯眯地看着孙子。

凌南星惊讶道：“当真啊？”

“如何不当真，乖孙，我打算将他们家的四小姐说给你，你觉得怎样？”

那凌南星原本是又惊又喜的，突然听了祖母这话，他的脑袋有些嗡嗡地响，忙向祖母求证道：“阿婆您说的是哪位小姐？”

“四小姐啊。四小姐是他们太太生养的，品性不错，长得也好，说与你为妻正合适不过。”

“母亲她是什么意思？”

“你母亲那里我会和她说，只要你点头，你母亲就不会有过多的话。你母亲最是心疼你了，你难道不知道？”

凌南星没料到这是祖母的选择，当时他心里乱糟糟的带着不解和惊讶，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使得他无法去和长辈争执，更何况堂上坐着的还是自己的祖母。

只是后面祖母和他说了些什么，凌南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晃晃悠悠地出了这边的屋子，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因为芸娘介入，这边俩丫鬟现在都不进他的房服侍了。

“来人！来人！”凌南星叫道。

有丫鬟听见了他的呼喊赶紧走到窗下问道：“大爷，怎么呢？”

“叫蒋叔备车，我要去庄上找母亲。”

那丫鬟见他如此着急忙道：“现在天都晚了，城门都落了钥，大爷如何出门，要不什么要紧的事等到明一早再说吧。”

丫鬟的话让凌南星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就算有车，没有特殊的理由也无法让守城门的士兵给他们开门，即便他是靖安侯的儿子也不成。他确实急躁了些。

被丫鬟这样一说他也彻底清醒了，祖母再怎么心急也不可能连夜让人去黄家提亲，他还来得及。

忐忑不安地睡了一晚，隔日一早他去给祖母请安时，他跪在祖母跟前请求道：“阿婆，关于和黄家说亲的事您能不能先缓一缓？”

凌樊氏疑惑地看着他，迟疑道：“为什么？不得趁早定下吗？也好稳了人家姑娘的心。”

“我……父亲不在跟前，还得与母亲商量。”

“没事，我会和她说明的，你安心读书便是，总不能这事耽误了你的考试。你安心用功，你母亲那里我会好好地替你说话。”

凌南星心里有些着急，心道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只怕会酿成大错，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就算是顶撞冒犯也必须把话说清楚，要不然闹成悲剧就来不及了。

凌南星再次说道：“阿婆，我不喜他们家的四小姐，我喜欢他们家五小姐。”

“你说什么？”

凌南星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凌樊氏怔怔地看着孙子，她道：“四小姐可是黄太太自己生养的，是嫡女，难道还配不上你？那五小姐只是个通房丫鬟所生的庶女，你可要想清楚了。”

“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嫡庶可分，不都是黄编修的女儿么？”

“虎头，你糊涂啊。”凌樊氏觉得孙儿有些不争气。

“还请祖母替孙子做主！”

凌樊氏快被孙子给气死了，她有些暗恼，但又舍不得骂孙子因此摆摆手说：“你去上学吧。”

“祖母不答应孙子就不起来。”凌南星和祖母杠上了。

“你这小子还读书明理的，怎么这会儿不讲道理呢？好孙子……”凌樊氏又让康氏去拉他。

凌南星以前在青县的时候算是被康氏给带大的，康氏走到跟前正要伸手，凌南星自己就起来了，然后便有些懊恼地出去了。

凌樊氏恼道：“这孩子不傻，怎么会这样倔。那五小姐有什么好的？”

一旁看着的囡囡说：“我哥是看中了五小姐的美貌。”

“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都喜欢年轻漂亮的。漂亮能当饭吃啊，再过个几十年不都得变成老太婆？”凌樊氏气呼呼地说道，第一次觉得孙子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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