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低眉絮絮语
殷姒没注意到近处只剩下自己与姜晏，还在关切地看着姜晏。
姜晏看到殷姒这一如既往地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晏知晓自己心中的占有欲，方才见到殷姒与那唇红齿白的少年人站在一处，心中近乎要发狂。
这会儿再看殷姒的模样，就知自己在殷姒这里还是第一位。
这让他欣喜，也让他觉得自己卑劣。
这么好的殷姒，只想让她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呐。
那就让他继续卑劣下去吧，让他用一生的爱来回馈殷姒吧。
“我没事，只是不希望你再为我涉险了。”姜晏柔弱而又略带忧愁地开口道。
殷姒无法抵抗，呐呐开口道：“我也没有涉险，一户人家，挑个最强壮的应征，是最好的选择。”
殷姒一句强壮，无形中又给姜晏捅一刀。
姜晏委屈道：“所以你那日，不是为了支开我，而是真的嫌弃我身体不好而拒绝我吗？”
殷姒语塞：“我不是这意思，我从来没有嫌弃你身体不好，你别误会呀。”
殷姒手忙脚乱地安抚姜晏。
姜晏乘胜追击道：“所以，你也没有想要拒绝我，对吗？”
殷姒：“……”
姜晏继续作委屈状。
殷姒投降：“我没有想要拒绝你，你别难过了。”
姜晏希冀道：“那你愿意接受我吗？”
这个问题殷姒早有答案，可现在这情况……
殷姒：“我如今身在军营，能否顺利回到黑土村，也尚未可知，顾不得其他。”
姜晏被殷姒这话刺伤，殷姒入营，他的无能为力让他日日痛彻心扉。
姜晏：“我等你，我在松土城，在黑土村，在你想要出现的地方等你，你给我一个等待的希望好吗？”
殷姒觉得，姜晏他好犯规，拿她最受不住的一面来拿捏她。
殷姒想到要给姜晏一个答复，就羞涩地不知怎么开口。
殷姒音量不足道：“你愿意等就等吧，左右我捡了你，合该负责一辈子的。”
姜晏狂喜，这个回答，让他不敢相信此为真实的世界。
姜晏：”殷姒，我怕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殷姒恼羞成怒：”没听清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哈。“
姜晏可不能让惊喜被自己作没了，瞬间被殷姒手拿把掐：“听清了，听清了，殷姒，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对我负责一辈子。”
姜晏此刻，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男子。
情之所系，姜晏甘愿被持线一端的人套牢。
殷姒此刻脸热得不行，也不吃姜晏平日那一套了。
殷姒：“你别说了，八字才一瞥呐。”
姜晏连忙应答：“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姜晏拿出自己一直提在手中的小包袱：“我给你做了小点心，你先尝尝看。”
姜晏说话间，才看到包袱中的点心有些变形散碎了。
……方才心中妒火中烧给捏碎了，现在拿什么给心上人吃？
姜晏悔之晚矣。
“有些碎了，我回去再做一笼新的点心来。”
姜晏不能接受自己给殷姒喂碎掉的糕点。
殷姒听到姜晏带了小点心来，哪里顾得上碎不碎的。
她都多久没吃上好吃的了。
“碎了没事，碎的还省力气咬了。”
殷姒伸手接过包袱，打开来。
“水晶饼、桂花糕、玫瑰镜糕……全是我爱吃的。”殷姒给自己报着菜名，默默咽口水。
“你喜欢就好，这份卖相不好，我先带回去，重新做一份。”姜晏力图挽回颜面。
“没事，好吃就行。”殷姒毫不介意地拿起一块水晶饼，咬了一口。
【酥得掉渣的水晶饼啊，真好吃。】殷姒很快就解决了一块。
殷姒吃的开心，姜晏自然也开心。
只是看殷姒吃得这般珍惜的模样，姜晏又心疼起来：“军中伙食不好吗？”
据姜晏所知，在荣安王没失踪之前，卫元良这儿的军中供给能排熙朝第二，军士没有缺衣少食之忧。
殷姒手中想要拿下一块糕点的动作直接停下，这些糕点，她还是留着慢慢吃吧。
军中伙食从供应上来说不差，从味道上来说，就是难以下咽。
“还行，就是吃习惯你做的饭食，适应一阵子就好了。”殷姒不想姜晏担心，加工了一下语言。
姜晏多聪慧的人，哪能看不出来。
“我们有家草料坊，现在被选作卫家军骑兵营的草料供应商，今后我能借着送货的便利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下回给你做。”
殷姒听完眼睛微微发亮。
姜晏总说自己照顾他良多，他又何尝不是。
姜晏是除家人之外，对殷姒最为关心的人。
甚至是，关心得更纯粹。
人非草木，殷姒心中自有一杆秤。
殷姒一向万事不过心的人，方才表露心意，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不是世俗意义上的贤良女子，如今还在军营中，与一堆男子为伍。
殷姒嘴里正嚼着的点心都不香了。
囫囵吞枣般将其咽下，没有玩闹的心思，殷姒正视姜晏：“姜晏，我自幼女扮男装，现在更是混迹在军营中，与一堆男子为伍，你……不会介意吗？”
在殷姒看来，这是她人生中固有的轨迹。
已经发生的事实，她不会遮遮掩掩，更不以为耻。
她会大大方方地询问，一切摆在明面上。
姜晏能够接受固然是好，若不能接受，她心中不舍但也不会挽回。
是过往所有的经历，才造就如今的殷姒。
“怎么会呐，我只会心疼你。我在乎的，只有你的心，在不在我身上。”姜晏面露心疼。
他会妒忌，会阴暗地不想要殷姒与其他男子做朋友，可那都不是介意，只因为，他想要殷姒的目光，全都在自己身上。
姜晏矛盾地给殷姒最大限度的自由，又暗搓搓地希望，她只属于他。
心中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无法言清，能道出口的，只有心疼、在乎。
这是个让殷姒开心的答案，也让她无所顾忌地做自己。
殷姒：“姜晏，谢谢你的全盘接受。”
殷姒展颜一笑，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
这笑容，是吸引姜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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