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两处各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晏越发冷静。
在偌大的草原上，姜晏的预想得到验证。
“姜寒，不必再找了，父王他就没有在这里停留过。”姜晏直起身，叫住姜寒。
姜寒正在找寻的动作一滞：“公子？”
“若真有在此停留过，总会有痕迹存留。除非……因某些原因改变了行程。”姜晏沉声道。
他当年身在荣安王府中，已经学着接管王府暗处的势力。
荣安王每传回一份军报，姜晏私底下就会收到一份密信。
军报与密信，都提到此处。
正证明，他父王原本的行军路线，下一站就在这里。
可后头接应的队伍没找到人，便断定他父王同大军一起失踪了。
主帅连同部将一起失踪，这不是想要谋逆又是为何？这便是当时朝中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功高盖主，顺水推舟、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
姜晏坚持亲自前来，既是为给荣安王府部将一个交代，也为验证心中的猜想。
假如他父王当时改变行军路径，消息不通被人定论为失踪了呐？
当然，即使一开始没失踪，如今三年过去，也是真的失踪了。
姜晏得到结果，不打算再停留。
荣安王府的败落，是蚂蚁咬死大象，更是当权者的权衡。
他早已心知肚明。
他该蛰伏起来，以待时机。
姜寒静静陪伴在姜晏身侧。
异国他乡的广袤草原，无声注视着这十七岁的少年。
……
身处卫家军大营的殷娰，一无所觉。
她可以支持、鼓舞，但她与姜晏，都有各自的道路要行走。
伙头营的生活，比殷娰原先在马厩要更平静些。
见不到伤痕的战马，听不到夜里突袭归来的呐喊，只有每天切不完的大白菜。
纯粹而简单。
殷娰仿佛觉着，自己是在某座酒楼的后厨里干活。
“也算有一门赚钱的手艺了。”经历过厮杀的殷娰，在伙头营感受到难得的平静。
哐哐哐两下，殷娰将案板上的大白菜剁碎，放入框内。
一名合格的切菜工，要懂得用刀法切菜。
殷娰在伙头营中，自家的刀法也得到充分利用。
一起负责切菜的军士，长大嘴看着殷娰双刀飞舞，叹为观止。
［这新来的，好生威猛。］
殷娰独居一处，除了干活的时候和同队伍的人有接触外，其余时候并无交流。
队伍里的人，对他的印象就是：能干的小白脸。
看着白嫩嫩的，但是干起活来毫不含糊，手脚麻利，一下子就让切菜的进度加快一半。
［感谢把殷娰送来的人。］队伍中的一众兵丁发自内心的感慨。
把殷娰送到伙头营的丁时显，出于爱才的心思，也趁着打饭的时候来见过殷娰一回。
丁时显见到作战勇猛的殷娰，在伙房里切菜切得起劲，差点没有猛男落泪。
千夫长信誓旦旦地同他说，给殷姒安排了个好去处。
可人要上阵杀敌才能立军功，把人放在伙房里，只能学个糊口的手艺啊。
他对不住殷姒啊！
丁时显一个勇猛壮汉，羞愧得泪眼婆娑，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一撞。
还是殷姒好一阵安抚，才让他放下心啦。
“殷姒，你放心，待我找到机会，就将你从伙头营里捞出去。”丁时显保证道。
“谢谢丁百夫长，我在这儿过得很好，不用再给我找地方了。”殷姒一脸真诚地看着丁时显，生怕他将自己的单间给弄没。
无论殷姒怎么保证，丁时显都打了鸡血似的端着饭碗出了伙头营。
……
殷姒放下手中双刀，一场畅快淋漓的切菜环节结束了。
【这日子，还是美的哟，希望丁百夫长能够忘记身在伙头营的我吧，不劳他惦记，真的。】殷姒暗暗祈祷，就怕丁时显想起他来。
切菜队伍的军士很快就将备好的菜送到下一组手中。
这下子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切菜除了要早早开工以外，没有其他缺点。
完成手头工作后，队伍里的一众人员，连同殷姒，都没急着离开。
都跟着自己的伍长，齐刷刷排队等待“半成品”菜肴出锅。
伙头营众人，练手艺是一回事，吃饭又是另一回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亏待自己的道理。
殷姒也是到任后才知道，不是军中所有人，吃到的饭食口味都一个样。
伙头营就有先试菜的权利。
没有饿死的厨子，这道理同样适用于切菜小工。
“老张今天捏的豆腐丸子，蒸熟后咱可以来几个。一会儿下锅红烧可就是另一种口味了。”蹲在殷姒边上的军士端着碗期待道。
旁边几个也点头赞同。肉和豆腐组合起来，那味道绝了。
当然，大家都不会明着说些什么，这军中“祖传”的手艺，那可是能在将军府有一席之地的。
这是他们伙头营小伙伴们的终极目标。
“唉，咱们啥时候能从切菜的变成上灶的呀。”有军士失落道。
从切菜的升格成上灶的，那才真是往将军府迈了一大步。
“你好好干就有希望，王营长每年都会亲自考核。我看殷姒切菜切得这么好，明年就有希望上灶了。”另一个军士羡慕道。
王铁锅里里外外管理着伙头营，就为了他的将军能吃上一口合心意的饭食，对军士的考核也格外上心。
殷姒专心端着饭碗，不为所动。
明年她还在不在营中，那可不一定。
罪民应征入伍，都是战时的特殊招人，待战事不紧张了，就会将大部分人放回去。
有表现突出或者有意愿留下建功立业的，经过营长同意就能留下。
殷姒才不会傻傻地留下来等着身份暴露，早已打定主意，卫家军一开始放人，她就卸甲归田。
徐玉应当要等到攒够军功再回去了。殷姒想起日渐硬朗起来的徐玉。
徐玉还做着建功立业恢复清白之身考科举的打算。殷姒想到徐玉如今与初入营时候相比，大不相同的模样。
【不知徐玉还能不能做个俊秀的小书生。】殷姒不合时宜地想到，最起码外貌需要养养才能回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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