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苏醒
姜寒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一一道出。
姜寒每多说一句，殷姒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良久，姜寒终于将事情的始末都说清楚。
殷姒白着脸问道：“所以，到现在姜晏都还没醒过来，是吗？”
姜寒微微点头。那等猛药下去，他看着都觉得难。
殷姒无力地将匕首放下。
姜晏他，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独自承受着一切。
殷姒不解道：“他的身体，只要好生将养，于寿数并无影响，怎的突然冒这险，去施展回生之术？”
回生之术，殷姒听姐姐殷言提到过。
是一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术法，非绝境而不用。姜晏的身体，并非是药石无医的。
“公子说，孱弱的身躯，成不了大事。”姜寒沉重地回答道。
姜寒并不觉得，自己跟随的人，需要身体康健，武功盖世。可这是姜晏的决定，他无从置喙。
“成大事？”殷姒心中疑惑不已。姜晏对各项事务都成竹在胸，也都事无巨细地同殷姒说起过。
没有一件事情，是需要他先去冒这九死一生的险的。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照顾姜晏吧。” 殷姒心中慌乱，自己身在军营，连赶到姜晏身边也不能。
姜寒应诺。营中事情做完，他也要第一时间回去看看自家公子。
“姜寒。”殷姒叫住姜寒。
沉思片刻，殷姒对姜寒道：“你回去，若是姜晏还没醒来，就在他耳边多说说话。”
“告诉他，若是不老实醒过来，我就去找一个高大勇猛的军士嫁了。”
殷姒语不惊人死不休。
姜寒听得心里一抖，殷姒这话，可真是直戳公子软肋。
姜寒相信，听了殷娰让他带的话，自家公子就算死了都得气活过来。
殷娰看着姜寒慌张而逃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希望姜晏能挺过这一关，也祝他醒来别被自己发现他铤而走险的真实原因。
……
松土城内，一处偏远的住宅中，姜晏正面无血色地躺着。
孙怀竹就在他的床边贴身照料，一刻也不敢离开。
“你再不醒来，我可就没法同殷娰交代咯。”孙怀竹头疼不已，是死是活，也给个准数啊，给他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给卫元良的拜贴早已送出，卫元良很给面子地请人送来厚礼。
可孙怀竹因着姜晏这情况，拜见卫将军的日子是拖了又拖。
“果然，前来凉昌郡的路上，那一路艰难险阻都是对我的警示。”孙怀竹苦笑道。认命地看了看时辰，该给姜晏施针了。
回生之术，下的都是剧毒猛药，将本就脆弱的经脉断绝，再施以金针之术续上，重塑生机。
讲的是一个绝处逢生。人到绝处，哪有那么容易扛过来的。
这还是孙怀竹头一回施行回生之术，他也是从自己师父那儿习得。在脉案中见过成功案例，当然，失败的更多。
金针入体，又稳又快。虽然过去这么多天，心里更没底了，可并不影响孙怀竹手中的动作。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为姜晏提供最好的治疗，接下来只能靠他自己的运气了。
“你说说你这倒霉孩子，想不开非要一个完全健康的身子，这下好了，躺这里了吧。”孙怀竹絮絮叨叨。
医者相信，在病患陷入昏迷时，是有概率听到外界的声音的。孙怀竹闲着也是闲着，就同姜晏聊一聊。
嘿，躺这儿还不会顶嘴，很适合聊天。
“你说，我这是不是该给殷姒相看相看对象了？”孙怀竹给自己倒了杯茶歇歇：“殷姒她娘本来就不怎么看好你，现在你眼看要出局了，我还不能给殷姒相看个好人家啊。”
“卫元良将军有三个儿子，我改明儿就去问问他，有哪个儿子可以许给我家殷姒的。”孙怀竹越说越觉得有戏。
以卫元良的行事作风，不会在意儿媳妇的家境。他与儿子常驻凉昌郡，在京都也有家，同殷姒相配极了。
“我怎么觉得我这主意好极啦。正好你留给殷姒的财产，可以给她当嫁妆。”孙怀竹赞道，这主意真不错。
“孙舅舅，我这还没入土呐。”躺在床上的姜晏眼睛半睁，幽幽道。
孙怀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嘿，你醒了啊，先别动，身上的金针还没取下来。”
孙怀竹可是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再怎么说，他都是长辈，姜晏这小子，可不敢报复他，嘿嘿。
姜晏：“……”他想动也没力气动啊。
姜晏感受着身上的状态。
回生之术果真神奇，他躺在床上，按说是虚弱得很，可还是能感觉到绵绵不绝的生机汇入自己的身体中。
如同经历寒冬过后，万物复苏。
姜晏悄悄握紧拳头，他赌赢了。
从此以后，他可以如同常人一般，不见孱弱病体。
孙怀竹将金针收好，给姜晏重新把脉。
“不错，你这脉象正在渐渐强劲。再恢复几日，就可以扔掉药罐子了。”孙怀竹点点头，他这医术，又精进了。
“还要多谢孙舅舅相助。”姜晏只好歹，没有孙怀竹，也没有自己当下的康健。
只是该说的还是得说的：“只是舅舅，从今往后，可不能再想着给殷姒相看人家了。”亲舅舅都不行。
孙怀竹才不尴尬，好小子，都有胆直接叫舅舅了。“你还是先把自己丈母娘搞定吧。”
姜晏身上的光环越盛，林婉婉就越不满意他。孙怀竹乐得看热闹。
看他人挣扎在红尘中，也是一种乐趣。
姜晏：“……”丈母娘都没见过面，就被厌弃了吗？
他要紧紧抓牢殷姒的心才成啊。
“好了，你将这药丸吃了吧。”孙怀竹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巩固一下回生之术的成效。
【药丸？要完？】姜晏总觉得孙怀竹没安好心，话里有话。
“满脑子想什么呐，赶紧吃了，你这儿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还得出门拜访卫元良将军。”孙怀竹不客气地敲敲姜晏的额头，可不能傻了。
姜晏乖顺眼下药丸。
还能怎么着，都是长辈啊。
没有丈母娘的支持，先捞个舅舅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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