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即使不抱希望，姜晏还是带上姜寒，去吕良山中一探究竟。
张奋一大清早赶回松土城，正碰上姜晏带着姜寒准备出门。
张奋上前行礼解释道：“公子，殷姒让属下前来相助。”
姜晏看了看一路兼程赶来的张奋，鼓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暂且在家中等候消息，城中一应事务，由你全权负责。”
张奋听明白了，这是让他在家留守，不带他玩的意思。
张奋委屈巴巴，但也听令：“属下领命。”
公子的大事，还是去附近山头拜拜吧。张奋以自己的方式，为姜晏一尽绵薄之力。
姜晏安抚地看一眼张奋，他是后来才过来效忠于他的，对荣安王并不熟悉。
“走吧。”姜晏发话，带着姜寒离开，步入葱葱郁郁的吕良山。
吕良山极大，不仅是横贯梁渠郡与凉昌郡，还同柔利国接壤。姜晏与姜寒二人进入其中，如泥牛入海。
好在东方先生给了一个方向，往柔利国的方向找，还是有希望寻到些蛛丝马迹的。
姜晏、姜寒二人，一入山就是大半个月。殷姒只在一开始收到张奋的口信，后来便再也没有姜晏的消息。
心中为姜晏忧虑，也为凉昌郡的时局担忧，殷姒愣生生瘦了一圈。
“殷姒，该出发了。”卫戍站在殷姒地身侧提醒道。
因前线打得惨烈，他们这支队伍收到命令，将作为奇袭军前往战场。巡视凉昌郡各处的任务，已经交接给其他人。
今日，正是他们这支队伍撤离的日子。
殷姒再回望一眼身后的小院。能回来居住大半个月，已经是意外之喜，她该知足的。
“走吧。”殷姒对卫戍道。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座温暖的小院，会等着她归来的。
殷姒在袍泽的陪伴下，在沙场的历练中，一步步成长；姜晏也在姜寒的陪伴下，寻找到这么多年，心中的坚持。
当姜晏一步步走向那隐藏在山谷中的城镇时，心中无比震撼。
谁也没想到，竟有人深藏于大山之中生活。
姜晏步入其间，感慨万千。这明显是一处屯军之地，房屋看似松散，实则蕴含五行八卦。
姜寒紧跟其后，暗暗留意四周，只见青壮不见妇孺，他们应当没找错地方。
“走快点，瞎看啥嘞。”姜寒被负责押送的人推了一把。
在吕良山中转悠大半个月还一无所获，姜晏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假装被俘。
姜寒并不赞同，他怕殷姒回头找他算账……
但是做决定的是姜晏，姜寒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这抓他们的要真是荣安王麾下军士还好说，若不是……姜寒只有把握自己能逃出去。
公子真是在悬崖边行走啊，这毛病再不改，他都要吓出毛病了。
姜晏淡定得很，他此生只冒进过一回。若不是在附近发现荣安王府印记，又遍寻不得进入其间的门道，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人进来了，只要能证明身份就成。
姜晏左顾右盼，暗自寻找熟悉的面孔。如果可以，他实在是不想去对暗号。
他们姜家先祖想出来的暗号，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姜寒被负责押送的一推，都快扑到姜晏身上来了，姜晏也还没找到个认识的。
荣安王军中将领，姜晏见过画像，也知晓姓名，但真人见的少。真人和画像难免有出路，姜晏认不得人也是正常的。
眼看再往前走，就该被关押起来了，姜晏正打算豁出去拼一把以便消息能往上通传，就见一个眉眼让人熟悉的大汉，扛着锄头迎面走来。
这让姜晏熟悉的大汉身后，还跟着一人，此时正笑着同他闲聊：“老殷，你这庄稼把式真是干得越来越好了。”
大汉甜蜜且自豪：“那是，想当你，我就经常帮我家夫人种花。”
姓殷！姜晏觉得分外眼热，这让他熟悉的眉眼，分明就是像殷姒。
或者说，是殷姒像眼前的汉子。
“殷齐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姜晏开口，热切呼唤道。这可是他的岳父大人啊。
殷齐听得一愣，他都有三年多没听到这称呼了。
殷齐边上的人警惕地看一眼姜晏，拍了拍殷齐：“老殷，问问去。”眼神示意，前面那两人若有不对劲的地方，该处置就处置了。
殷齐也是个阅历丰富的将领，自然懂得。大步流星地走近姜晏，仔细打量面前这个身型瘦长、唇红齿白的殊丽少年。
就看这模样，就不是他殷齐能认识的人。
殷齐不客气道：“你是哪个？怎么认得我？”
“殷将军，此处人多眼杂，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姜晏客气道。他对谁都可以不客气，唯独对殷齐，要斟酌着小心说话。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小子不用这么小肚鸡肠。”殷齐摆摆手，要说便说，不说他还没耐心听呐。
姜晏：“在下姜时晏，不知殷将军可否帮忙通传一二。”
听得一个“姜”字，殷齐立马精神起来。
他吃的是谁家的饭，那可是清楚得很。主帅姓什么，殷齐当然知晓。
示意押送的人，将人交给自己，殷齐就一边扛着锄头，一边拉上串成一串的姜晏、姜寒，去见主帅。
“诶，老殷，这小子说什么了，你带他去哪里？”与殷齐同行的人呼唤道。
“你且等着吧，有结果自会知晓。”殷齐往身后摆摆手就走。
殷齐虽然不是荣安王麾下头号部将，但也算是能排得上号，求见主帅，自然是不在话下。
带着姜晏、姜寒，殷齐一路长驱直入。
姜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前头的殷齐，这是殷姒的父亲吗？那岂不是……
姜寒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波涛汹涌。自家公子已经在岳母那儿折了，现在又这副样子和岳父见面，媳妇儿要不保的啊。
姜晏暂时没有姜寒想的长远，只一心等待最终的结果。
三年多未见，现下即将追寻成功，姜晏却没有想象的那般惊喜。
他那骁勇善战的父王，再相见时，也不知还有没有当年的豪情壮志。
三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他家破流放，得到一生所爱。他的父王，又经历何等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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