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明军兵临应天府
糠稀最终还是同意了内阁呈上来的计划,虽然他极不情愿,但明军实在是过于凶猛,清军挡不住啊!
甚至,他开始在心中埋怨顺治皇帝,为什么给他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为什么没有将这些前明余孽清理干净?以至于今日养虎为患,酿成心腹大患!
他这个皇帝,当得真是憋屈至极,窝囊至极啊!
那一夜,糠稀瞬间老去了10岁。
……
随着部队扩军整编初步完成,无数面日月昭昭的龙旗,向着江南各省席卷而去。
尽管扩军仓促,尽管武器装备尚且严重不足,真正有完整战斗力的部队依旧只有那六个王牌师,其余十二个师过半的士兵手里依旧拿着冷兵器。
但明军所谓的“装备不足”,也仅仅是相较于自身王牌部队而言。
放眼天下,对比那些仍旧以大刀、长矛、弓箭为主要装备的清军,即便是装备最差的明军新编部队,其战斗力也碾压清军。
更何况,此刻的江南五省,在主力被抽调殆尽之后,防务空虚得如同一张薄纸。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军,清军根本无力抵挡。
而且随着清军主力在衢州、建德一线全军覆没,主帅博霁死于茅厕的“光辉事迹”传遍江南,各地清军更是心惊胆颤。
绝大多数的州府县城,在明军的兵锋所指之下,要么是守将直接开城投降,要么便是远远望见那片赤红的旗海,便立刻弃城逃窜。
明军收复疆土的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几乎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
至二月中旬,明军进攻的步伐越发势不可挡,福建全境已尽数插上大明龙旗,浙江全境也已光复,江西大部及江苏部分地区亦重新回到了大明的怀抱。
那些早先在江山、遂昌等地起义投诚的绿营官兵们,此刻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的家人并未如担心的那样遭到满清的疯狂报复。
当然,这并非是蛮清官员良心发现,而是明军的进军速度实在太快。
快到许多地方的府衙官吏,才刚刚收到前线溃败、绿营投敌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明军的先头部队,便已兵临城下。
仓皇之间,这些蛮清官老爷们一个个都忙着搜刮金银,细软跑路,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去处置那些“叛军”家眷。
在他们眼中,这些泥腿子丘八的家眷,其价值,远不如自家箱笼里的一块黄白之物来得重要。
二月下旬,明军势如破竹,连克常州、溧阳、宣城等重镇,兵锋直指应天府(江宁府)。
与此同时,大明皇家海军舰队,扬起风帆,溯长江逆流而上,从水路直逼这座六朝古都。
……
江宁城内,风声鹤唳。
两江总督戎坊焦头烂额,一方面他紧急调动城内外的清兵,试图布防,
另一方面,他又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手下的亲兵家丁,将总督府乃至从城中富户那里“劝捐”来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日夜不停地装上马车,预备向北转运。
同时,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支新近组建的长江水师身上。
“传令水师提督姚喀,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明军水师阻截在江宁府之外!”
“无论是沉船封江,还是决死冲锋,本督不管他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拖住他们!”
事实上,从戎坊到下面的将领,乃至远在北京的糠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江宁府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清军主力已失,江南人心思变,仅凭江宁一隅之地,如何能抵挡明军水陆两路的雷霆攻势?
糠稀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甘心,极度的不甘心!
江宁,这座曾经的大明京城,对于那些“前明余孽”而言,其象征意义非同凡响。
他绝不能让明军如此轻易、完整地夺回这座故都。
因此,一道更为冷酷的密旨,已百里加急送至戎坊手中:
“搬空江宁钱粮,焚毁皇城宫殿,务必给贼军留下一片焦土!”
戎坊此刻正在竭力执行的,便是糠稀这道密旨中的第一部分——搬空江宁。
然而,江宁城何其之大,历经数朝积累,府库充盈,各类物资堆积如山,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其彻底搬空,绝非易事。
因此,他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长江水师为他争取到哪怕多一天,多一个时辰的时间。
只是,这道“不惜一切代价”的军令,对于那支刚刚“出生”才不过三个月,连水兵都尚未操练熟练的清军长江水师而言,实在有些为难他们了。
虽说相比于被糠稀寄予厚望,却连船都没造明白的禁卫八旗水师,这支以原镇江水师营为底子,又在江南沿江地区招募了不少渔民船夫组建起来的长江水师,其实际发展情况要好上不少。
然而,这支在清军内部算是“发展情况不错”的长江水师,一旦摆在大明皇家海军舰队面前,便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啥也不是了。
新晋水师提督姚喀自知以自家水师那些小舢板与明军正面对抗除了白白葬送性命外,不会有任何胜算。
因此他立刻想到了当初胡启元应对明军水师的办法。
沉船封江!
长江,乃神州第一大河,无论水深、流量还是河道宽度,皆远非闽江可比。
想要在如此宽阔的江面上彻底封堵航道,其所需要的船只数量将极其庞大。
即便是将长江水师现有的所有舰船尽数沉入江中,恐怕也只能在宽阔的江面上形成几处零星的障碍,远不足以阻挡明军舰队的航行。
因此,大量的船只,依旧需要从民间强行征集。
当初闽浙总督张仲举在福州下令征集民船封锁闽江时,好歹还打着“战后找总督府索赔”的幌子,做做样子。
到了姚喀这里,他连这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了。
在他看来,既然皇帝已下定决心要凭借长江天险与明军周旋,那么江面上所有可能为明军所用的船只,自然都不能再继续存在。
更何况,满清入关以来,旗人不得经商,不得务农,要么入伍吃粮饷,要么便在家里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因此,即便他将这些沿江百姓赖以为生的船只全部强征充公,遭受损失的也只是那些汉人船主、渔民罢了,与他何干?
“传令下去!”姚喀面色冷峻,对着手下将官喝道。
“即刻出动,沿江征集所有民船,无论大小,一律充公!遇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此令一下,镇江府左近的长江沿岸,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无数凶神恶煞的清兵,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冲上各个码头、渡口。
他们见船就抢,不问缘由,稍有迟疑或不从者,便是拳脚相加,刀背相向。
一时间,哭喊咒骂之声,响彻江岸。百姓眼睁睁看着养家糊口的船只被清兵开走,只能捶胸顿足,咒骂几声“天杀的鞑子”。
……
姚喀选择的沉船区域,位于长江水师驻地镇江府下游不远处的扬中水域。
此段水域,江面宽度约在一公里左右,已算是长江中下游地区难得的狭窄河段。
姚喀盘算着,若能在此处成功沉船,或许真能阻挡明军舰队一时半刻。
然而,当清兵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执行沉船作业时,预想中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们将征集来的民船,不论大小,一股脑儿地装满石块,试图增加其下沉速度与稳定性。然后用粗大的麻绳将船只首尾相连,排成一列,便开始凿穿船底,试图让它们依次沉没,形成一道水下屏障。
可是,长江水流之湍急,远超他们的想象。尤其是在这相对狭窄的扬中水域,水流更为汹涌。
各艘船只因大小不一,装载石块重量不同,下沉速度也参差不齐。
在汹涌江水的巨大冲力之下,那些连接船只的麻绳要么被瞬间绷断,要么便是船只本身结构不够坚固,直接被巨大的拉扯力撕碎了船头船尾。
原本计划好要依次沉没的船只,在失去控制后,被湍急的江水冲得七零八落,沉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封锁线。
如此一来,原先准备的船只数量,便显得远远不够了。
姚喀见状,急得满头大汗,连忙再次下令,催促手下再去沿江搜刮船只。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江面远方的水天连接之处,数道狰狞的黑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沉船水域逼近。
明军的“游骑兵”号巡洋舰以及其他几艘新式巡洋舰,已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望着突然出现在江面上的明军战舰,清军长江水师上至提督姚喀,下至普通水勇,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甚至连象征性地抵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生出,便在姚喀的一声令下,纷纷调转船头,拼了命地向上游逃窜而去。
戎坊的确下达了死命令,要求长江水师不惜一切代价拦住明军。
可问题是,双方的实力差距,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该怎么拦?用血肉之躯去填明军的炮口吗?
沉船封江的方案显然已经彻底失败。难道真就靠自杀船?
当初澎湖水师是这么想的,福建水师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连倭国的萨摩藩水军还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们最后的结果,不依旧是集体填了鱼腹?
清军长江水师不愿意送命选择了集体逃命,不过明军舰队在抵达沉船水域后,并没有立刻展开追击,而是缓缓停了下来。
虽然清军的封江行动并未能成功阻挡航道,但那些被江水冲得七零八落、沉没于水下的船只残骸,依旧给明军舰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为了确保舰队航行安全,避免触碰水下障碍物,明军不得不先行派遣小艇,仔细勘探航道,标记出危险区域,然后才能继续向上游的江宁府进发。
好在应天府已经近在咫尺,这个时候,明军上下反倒不那么急了。
稳扎稳打,确保万无一失,才是上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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