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背后使坏！
第六十章 背后使坏！
两人一唱一和，唾沫横飞，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江安头上。
其他知青面面相觑，看着这破旧的宿舍，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看着陈娇玲和李学东这副撒泼打滚的样子，更觉得丢人。
“闹够没有？”
“自己不会赶车怪谁？”
“真当自己是祖宗了？”
江安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正要开口。
人群后，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猛地响起：“吵吵什么？谁要去公社告状？”
张卫民披着褂子，沉着脸走进来，他刚从水渠那边赶回，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
陈娇玲和李学东对视一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娇玲立刻扑过去，指着江安，带着哭腔喊：“队长，你就是队长吧？你评评理！”
“你叫的这什么人来安排我们？我们都被他整成什么样了？”
“我们是响应号召来建设农村的，这才第一天，就被他欺负成这样，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自己日子都过不好，还怎么建设村子？”
“他故意把我们丢在半路，害我们推车回来，弄成这样。现在又安排这种猪圈！”
“队长，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给我们安排单间！
她扯着自己沾满牛粪的裤腿，又指着破屋子，一脸委屈。
李学东也赶紧帮腔，梗着脖子：“对，队长，青山屯就是这么对待知识青年的？”
“我在城里公厕都没这么埋汰，这地方根本没法住！”
“江安他这是破坏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您要是不管，我们真去公社告！”
张卫民听着这连珠炮似的指责，眉头越拧越紧，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他先是看了一眼江安，江安抱着胳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摇了摇头。
张卫民心里有数了。
他猛地一抬手，打断了陈娇玲的哭嚎和李学东的叫嚣。
“闭嘴！”一声低喝，像炸雷在屋里滚过。
“说法？要什么说法？”张卫民往前一步，逼视着陈娇玲。
“什么叫埋汰？什么叫猪圈？这屋子咋了？咱们青山屯祖祖辈辈，住的都是这样的屋子！”
“老子这个大队长，住的也是这样的屋子，乡亲们住得，你们住不得？”
“嫌埋汰？有能耐，有本事，自个儿找老乡租去，自己掏钱，找乡亲们谈价钱！”
“又舍不得钱，又想当大爷，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他目光转向李学东，带着刺骨的寒意。
“还公厕都没这么埋汰？我看你是城里茅坑蹲久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安子和大毛，是我亲自去请他们接知青的，他们代表的就是我这个大队长，你们骂他们，就是骂我张卫民！”
“爱住不住不住就滚，青山屯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还赔你们工分？凭什么赔？你们自己不会赶车，把接你们的人骂跑了，弄成这样，怪谁？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扣你们三天工分！”
这话像冰水，兜头浇在陈娇玲和李学东头上。
两人彻底懵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们没想到，队长非但不帮他们，反而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句句砸在脸上！
而且一来就扣三天工分？
之后几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其他知青也都看着他们，眼神复杂。
“队长说的是啊，人家都能住，我们当知青的更要做表率。”
“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惹的事，还怪人家针对他们？”
“还想要单间，有钱租个大院子去啊。”
两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臊得恨不得钻地缝。
“都给我听着！”张卫民目光扫过所有知青，不耐烦的开口：“都赶紧把东西放了，收拾好铺位！食堂开饭了，去晚了没饭吃，就饿着！”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俩呆若木鸡的人，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陈娇玲和李学东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
两人恨恨地剜了江安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江安，你等着！”陈娇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学东也咬着后槽牙，低声咒骂：“这事儿没完！”
江安压根没理他们，招呼其他知青：“都跟我去食堂。”
知青点食堂就在隔壁，一间大土坯房，里面摆着几张长条木桌和板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苞米糊糊和窝窝头的味道。
掌勺的是队里的老光棍王老栓，一张黑脸膛，围着油腻的围裙。
他正拿着大铁勺，敲着锅沿吆喝：“开饭了开饭了，一人一碗糊糊，两个窝头，自己拿碗！”
知青们排着队，依次领了自己的那份。
陈娇玲和李学东最后进来，看着桌上那清汤寡水的苞米糊糊和颜色发暗的杂粮窝窝头，脸都绿了。
“就…就这？”陈娇玲指着自己碗里那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声音又尖了起来。
“我们好歹是第一天来，没肉就算了，连个鸡蛋都没有？我们在城里，早饭都比这强！”
李学东也把窝头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响：“就是，我们俩推车累了一天，就给我们吃这个？这玩意儿能顶饱吗？喂猪呢？”
王老栓正舀着糊糊，一听这话，黑脸膛瞬间沉了下来。
他哐当一声把大铁勺扔回锅里，叉着腰，眼一瞪：“喂猪？说老子做的是猪食是吧？”
“想吃肉吃鸡蛋？行啊，拿钱来，拿票来，老子立马给你炒！当这是下馆子呢？要啥有啥？”
“老子在青山屯掌勺二十年，见过下乡知青，没见过你们这种一来就挑三拣四、嫌弃这嫌弃那的下乡知青，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不吃是吧？不吃拉倒。正好留着，干活的乡亲们还没吃呢！省得糟蹋粮食！”
王老栓一把夺过陈娇玲手里的碗，把糊糊倒回锅里，又把李学东拍在桌上的窝头捡起来，扔回旁边的大笸箩里。
“你！”陈娇玲气得浑身发抖。
其他知青早就端着碗，默默吃着。
听到这两人又闹，都皱起眉头。
“真是事儿精！”
“一点自觉都没有！”
“丢死人了，我咋跟他俩一个批次下乡啊。”
众人满脸的嫌弃，直接端着碗，默默挪到离他们最远的桌子边坐下，埋头吃饭，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陈娇玲和李学东被彻底晾在了食堂中间，像两个被遗弃的破包袱。
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到了极点。
陈娇玲狠狠一跺脚，抓起桌上仅剩的两个窝头，拉着李学东，冲出了食堂。
冷风卷着牲口棚的臊气，刮过墙角。
陈娇玲和李学东蹲在阴影里，啃着又冷又硬的窝头，胃里发酸，心里憋着火。
“呜，这破地方，这破日子！”陈娇玲眼泪还没干，声音带着哭腔。
李学东狠狠咬了一口窝头，嚼得腮帮子发酸，眼神阴鸷地盯着远处江安家亮着油灯的窗户。
“妈的，江安那小子就是故意的，让咱们丢这么大脸！”
“就是啊，一个乡巴佬，敢骑在我们知青头上拉屎撒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陈娇玲咬牙切齿。
“哼，不就是仗着队长撑腰？等老子站稳脚跟，当了技术员，看我怎么收拾他！”李学东发狠道。
“收拾谁啊？江安那兔崽子？”一个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尖细声音突然从旁边牲口棚的阴影里冒出来。
两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妇人，正扒着牲口棚的木栅栏，探出半个身子，脸上堆着笑。
这妇女眼睛却滴溜溜地转，透着股精明的算计。
正是江安的大舅妈，张世琴。
“你谁啊？”陈娇玲警惕地问。
张世琴撇撇嘴，声音压低，带着挑唆。
“哎哟，两位知青受委屈了，我都瞧见了。”
“你们刚来可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可了不得，仗着会打猎，会修拖拉机，在屯里谁都瞧不上，连我这个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可不就是！”陈娇玲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诉苦：“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种地的！”
“就是，一个乡下泥腿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李学东也恨恨附和。
张世琴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他呀，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你们知青有文化，有见识，还怕他一个臭种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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