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否认借条！
第六十八章 否认借条！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张世琴，带着点玩味。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乡亲都是一愣。
对啊，这路可不近。
“是有点怪啊…”
“张世琴家离知青点老远了。”
“路过老王家、老李家不都没去？”
议论声嗡嗡响起。
张世琴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她三角眼一瞪，抢先一步嚷道：“江安，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没准是闻着肉味儿了，知道我家正开火做饭，馋虫上来了呗！”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关你屁事。”
“闻着味儿？”江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咱村子里谁不知道啊？您家可是出了名的穷得叮当响耗子进门都得哭着走的人家！”
“平常日子，您见天儿地跟人哭穷，说家里揭不开锅，连糊糊都喝不上了吗？”
“这俩城里来的娇贵知青，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饿昏了头，专程跑这穷窝里来讨食儿？大家伙说，这说得通吗？”
“噗嗤…”
旁边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连一直紧绷着脸的伊莉娜，嘴角也忍不住弯了一下，赶紧低下头。
“你…你放屁！”张世琴脸皮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劈了叉：“谁…谁说的？谁说我揭不开锅了？江安你个小畜生少在这儿造谣！”
“我家铁柱刚领了满工分，吃顿肉怎么了？碍着你哪根筋疼了？眼红啊你？滚滚滚，少在这儿胡咧咧耽误我收钱！”
说着，她又要伸手去够李学东和陈娇玲手里捏着的钱。
“哦！”江安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响亮，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脸上那点疑惑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甚至带着点夸张的惊喜。
“我说呢，原来大舅妈您家这是阔了啊！”
“铁柱兄弟领工分了？能吃肉了？还能接济知青了？”
“大舅妈，您可真是让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好几茬了！”
他啧啧两声，摇着头，看向张世琴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张世琴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弄得心头火起，又莫名发慌：“你…你啥意思？等什么等？”
江安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收，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包，当着所有人的面，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张发黄发脆的纸条。
“三年前。”江安的声音清晰得像是冰珠子砸在铁板上：“我爹还没走的时候，您，还有我大舅舅刘实根，说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铁柱兄弟又生了场大病，急等着钱救命。”
“您二位，在我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跪下了。”
“我爹心软，把家里攒着给我娘抓药的五十块钱，全借给你们了。”
他抖开那张纸条，将写着字的一面朝向众人。
昏黄的光线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这钱一借出去，到现在都整整三年了。”江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脸色煞白的张世琴和刘实根脸上。
“我呢，之前一直想着，大舅妈您家是真穷，是真难，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要。”
“我爹临走前还念叨这事儿，说都是亲戚，能帮就帮一把，不急。”
江安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今儿个，我是真开眼了！”
“您家都能吃上肉了，还是专门给铁柱兄弟补身子的肥膘肉，还能大大方方地接济城里来的知青了！”
“那您说说，我那五十块钱，还有我爹那份儿心，是不是也该接济接济我这个快饿死的外甥了？”
“利息我也不多要您，三年就算您一块钱，总共五十一块。这不过分吧？大舅妈？”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三年前五十块可是大钱啊！”
“张世琴家能借这么多？不是说穷得耗子都搬家吗？”
“有钱吃肉接济外人，没钱还亲外甥？这心都黑透了吧！”
七嘴八舌的议论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张世琴和刘实根身上。
张世琴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她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刘实根也坐不住了，猛地从院里冲出来，黑红脸膛气得直哆嗦，指着江安的鼻子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江安你个白眼狼，栽赃陷害，谁借你爹钱了？谁写的借条？老子不认！”
“就是！”张世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尖声叫起来：“假的，这借条是假的，江安你个小畜生，为了害我们，啥阴招都使得出来！大家别信他！”
“假的？”江安嗤笑一声，往前一步，直接把那张发黄的借条拍在了刘实根胸口上。
“大舅舅，您老眼昏花看不清？要不要我念给您听听？”
“白纸黑字，红手印，这手印是不是您俩的？要不要现在就去公社找公安验验？”
“三年前那会儿，我爹怕你们还不上，特意让你们按了手印。这事儿，当时隔壁王婶子就在场，她可看得真真儿的，要不要请王婶子出来说道说道？”
人群里立刻有人应声：“没错，那天我看见了，老江头还叹气呢！”
刘实根看着胸口的借条，那熟悉的字迹，那刺眼的红手印，像烙铁一样烫得他浑身发抖。
他想撕了它，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连手指头都不敢动。
“你…你…”他你了半天，憋得脸通红，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看戏的陈娇玲和李学东，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
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逼他们赔钱的张世琴一家吃瘪，两人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陈娇玲立刻捂着嘴，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哎哟喂，闹了半天，某些人自己屁股底下还一堆屎呢？刚才逼我们赔钱赔得那么凶，原来是自家欠着别人五十块巨款不还啊？”
李学东也推了推歪掉的眼镜，鼻青脸肿的脸上满是嘲讽：“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们白吃白喝，您这欠着亲外甥救命钱不还，还大鱼大肉地吃着，这算什么？吃绝户？”
“放你娘的屁，你们俩给我闭嘴！”张世琴气得浑身乱颤，恨不得扑上去撕烂这两人的嘴。
“我们闭嘴？”李学东冷笑：“我们赔钱是认栽。可您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把人家五十块还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对，还钱！”
陈娇玲也尖声附和：“刚才讹我们钱那股劲儿呢？拿出来还你外甥啊！”
“张婶儿，您这家底儿够厚实的啊，一边大鱼大肉，一边还能跟外边儿借钱？”
“我们那点糊糊钱，您还好意思要？我看啊，您先把这五十多块的救命钱还了再说，别让人戳脊梁骨！”
“你…你们…”张世琴被这俩人的阴阳怪气噎得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
“你俩狗屁知青，现在在这儿说风凉话了？老娘真是瞎了眼了，指望你们能对付江安！”
“你们就活该被江安踩在脚下，活该挣不到工分，饿死你们！”
这话一出，两人也跟着不乐意了。
“你个老虔婆说啥？你才没饭吃，你欠债不还不要脸！”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没钱还！”
“还没钱呢？骗鬼呢，我看就是想赖账！”
“老娘撕了你的嘴！”
几人狗咬狗一嘴毛，张世琴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两人的嘴都给撕烂。
“够了！”张卫民一声怒喝，压住了场子。
他脸色铁青，看看江安手里的借条，再看看面如死灰的张世琴和刘实根，最后目光落到那两个幸灾乐祸的知青身上。
“张世琴，刘实根！”张卫民的声音沉得像块铁：“这借条，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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