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么大一张虎皮！
村口尘土一扬，一道银影炮弹似的从草屋旁窜了出来，直奔陆轩。
是银狼。
它奔到陆轩跟前，拿毛茸茸的大脑袋，死命地往他裤腿上拱，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
陆轩伸手，在它后颈上撸了两把。
“行了，看家去。”
他朝着赵虎家那间破草屋走去。
屋门大敞着，又苦又腥的药味，混着血气，冲得陆轩眼皮一跳。
安小柒正蹲在赵虎床边，一点点擦拭着伤口周围凝固的黑血。
“人怎么样了？”陆轩声音沉沉地问。
安小柒听见这声音，猛地一回头。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她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你没受伤吧？”
陆轩把怀里那个用厚兽皮裹得死紧的东西掏出来，递了过去。
“我没事，看看这个，能不能用。”
安小柒也顾不上擦手，一层层揭开兽皮。
当那把通体漆黑、泛着幽光的三棱刺露出来时，她激动得小脸通红。
她把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兴奋地喊道，“就是这个，有这东西做引子，我就有把握配出解药！”
这时，柳如烟端着一盆清水从门外进来，看到陆轩，端水盆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下来。
“陆猎户。”她声音很轻，“饭菜都热着，先去吃点东西吧。”
“大哥你快去歇着！这儿有我跟如烟姐呢！”安小柒头也不抬，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
陆轩也没推辞。
他走到屋子另一头的矮桌边坐下，柳如烟已经把饭菜端了过来。
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一小撮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陆轩抄起筷子，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家里这几天，没不长眼的来找事吧？”
安小柒一边叮叮当当地捣鼓草药，一边回答：
“就咱们这阵仗，谁还敢来送死？借他们俩胆儿！现在啊，清净得很！”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古怪。
“就是……村里人有点抱怨。”
“哦？”陆轩喝了口粥，“抱怨什么？”
安小柒手上的活没停，嘴压得低低的，往外努了努。“村里那几个婆娘，又在背后嚼舌根了。说咱们光吃肉不种地，田里的草都快长到人腰高了。”
“还有那帮半大小子，一个个拿着木头棍子在场子上乱捅，嘴里还嗷嗷叫，学你那天收拾刘大壮呢。”
她说完，偷偷拿眼角瞟了陆轩一下，看他没什么反应，赶紧补了一句：“大哥你别理他们，那帮小屁孩瞎胡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陆轩嘴角往上扯了扯，拿筷子在碗边上“当”地敲了一下。
“让他们闹去。”
安小柒和柳如烟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忙着赵虎的伤口。
陆轩三两口把碗里的稀粥喝完，那粥清得能照出人影，剌嗓子。他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柳如烟被这声音惊得手一抖。
陆轩伸出个手指头，抹了下嘴，冲着安小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手艺不错，下次多放点米，别让锅底看见锅盖。”
马上就要入冬了，天会越来越冷。这草屋住一两个人还行，现在村里添了这么多张嘴，特别是柳如烟她们那群孤女，总不能让她们冻死。
得先盖个像样点的屋子。
盖房子就要钱。
他想到这里，视线落在了墙角。那里，一张完整的虎皮被整齐地叠放着，正是他从山里打的那只斑斓猛虎的皮。
有了。
陆轩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站起身。
“我去趟集市。”他对正忙碌的安小柒和柳如烟说了一声，“很快就回来。”
安小柒“嗯”了一声，全部心神都在那把军刺和草药上。
陆轩拎起那张虎皮，用破布包好，扛在肩上，大步走出了村子。
凭着脑子里那点模糊的印象，陆轩倒也没走错路。
刚到镇子口，一股热烘烘的喧嚣就扑面而来。
街上挤满了人，卖菜的、卖布的、卖铁锅的，吆喝声乱糟糟地混在一块儿。
陆轩扛着大包袱，在人堆里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神却很尖，四下里扫着。
很快，他眼睛一眯，盯住了街对面。
一家铺子，牌匾上写着“张氏皮草”，门口还挂着几张兔子皮和狐狸皮。
就是这了。
他掂了掂肩上的包袱，刚要抬脚。
身后的人群忽然挤了一下。
一股不属于推挤的力道，贴了上来。
一只手，又轻又快，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悄悄摸向他肩上的包袱。
陆轩的肩膀动了一下。
扛在肩上的包袱，顺着力道滑下去半寸。
那只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抓得更实了。
很好。
陆轩没回头。
他左手依旧托着包袱底，右手闪电般向后抓去。
“咔！”
一声脆响。
是腕骨被捏住的声音。
“啊！”
一个又尖又细的痛呼声，从背后传来。
陆轩转过身，一个瘦小的半大孩子被他扣着手腕，疼得五官扭曲。
“手挺快。”陆轩声音平淡。
无视那小子的哭喊求饶，他手指微微收紧。
“咔吧！”
一声脆响，那小子惨叫着跪倒在地。
“说。”
“是‘张氏皮草’的张老板！”那小子涕泪横流，“他让我们盯着外乡人，有好皮子就弄过来！”
陆轩这才松手。
那孩子如蒙大赦，抱着自己那只耷拉着的手腕，连滚带爬地钻进人群，不见了。
陆轩把肩上的包袱重新扛好，抬脚走到了街对面。
他没进那家“张氏皮草”，而是在铺子门口不远处，找了个空地，站住了。
他把包袱往地上一放，哗啦一下，就把那张虎皮给抖开了。
一张完整的，皮毛油光发亮，斑纹清晰的虎皮，就这么铺在了人来人往的集市街道上。
“嗬！”
周围的路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我的天！这么大一张虎皮！”
“这皮子，一点伤都没有啊！”
“这得是山里的虎王吧！”
议论声，惊叹声，嗡嗡作响。
陆轩就站在虎皮旁边，双手抱胸，一句话不说。
“张氏皮草”的铺子门一开，一个穿绸衫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两撇鼠须。
他眼睛扫到地上的虎皮，脚步快了半拍，可走到跟前又停下，眯着眼，撇着嘴，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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