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要大窗户！
“小兄弟，这虎皮，你的？”他背着手，绕着虎皮踱步。
陆轩喉咙里“嗯”了一声。
“嗯，皮子还行。”张老板捻着胡子，“就是这后脖颈，毛色不纯。肚子这块也薄了。成色嘛，一般，三十两银子。我看你面生，不坑你。”
旁边围着的人倒抽一口气，交头接耳的声音一下子大了。
陆轩嘴角往上一勾。他蹲下，手指头在油亮的虎皮上慢悠悠地划拉了一下。
“老板。”陆轩抬眼看着他，“我刚进镇子，碰上个小孩。他说，有个姓张的老板，养着他们一帮人，专干些见不得光的活儿。”
张老板那两撇鼠须抖了一下，眼皮也跳了跳。
“什么见不得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说。
陆轩不理他，接着讲，“瞧见有好皮子，就让他们下手。偷不着，就吓唬人，把好东西当烂货卖。”
嗡嗡的议论声停了。几个同样背着皮货的汉子，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包袱，眼神不善地往张老板身上瞟。
张老板脑门上渗出了一层油汗。“你、你血口喷人！”
“是吗。”陆轩站起来，拍掉手上的土，“我这个人，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张老板既然说它就值三十两，那这生意，不做了。”
他一脚踩在虎皮上，作势就要把腰间的鬼头刀抽出来。
“这么不值钱的东西，留着也占地方，我干脆给它剁了，省心。”
“别！”张老板一下就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死死按住他的手。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他满脸堆笑，那两撇鼠须都跟着抖。
“小兄弟，是我看走眼了！你这皮子，是上品！绝无仅有的上品！”
陆轩把刀收了回去。
“那你说，值多少？”
“一百两！一百五十两！”张老板一咬牙，肉疼地喊道，“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这真是掏我心窝子的价了！”
“成交。”
陆轩言简意赅。
张老板赶紧让伙计回铺子拿钱。
一百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装在一个钱袋里，交到了陆轩手上。
陆轩把钱袋往腰间一挂，看都没再看那张虎皮一眼，转身就走。
他穿过人群，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那个抱着手腕的瘦猴孩子。
陆轩从钱袋里摸出一枚铜钱，手指一弹。
铜钱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那孩子脚下。
“去看大夫。”
陆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赵虎家的草屋里，还亮着油灯。
陆轩走进去，柳如烟和安小柒都在。
赵虎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了很多，脸色也见了点红润。
“大哥，解药配好了！虎哥的命保住了！”安小柒看到他，献宝似的举着一个小药碗。
陆轩点了下头，把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往桌上一扔。
“哐当”一声。
安小柒的眼珠子一下就直了。
“这……这么多钱！”
“嗯，留着盖房子用。”陆轩走到水盆边，洗了把脸。
忙了一天，身上都是汗。
他脱下那件满是尘土的短褂，随手扔在一旁的凳子上。
柳如烟默默拿起那件短褂，想为他缝补。
昏暗的油灯下，她看清了衣服背部那道被荆棘刮破的长口子。
柳如烟拿着衣服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陆轩刚用冷水擦完上身，正要去拿挂在凳子上的干净短褂，就看到柳如烟拿着他那件破衣服，人跟木雕一样。
他意识到了什么。
是后背的伤。
他没出声，径直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那件破衣服，又拿过另一件干净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随口说了一句，把新衣服套上。
柳如烟还是没说话，默默地坐回角落，拿起针线笸箩，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缝补那件被荆棘划破的短褂。
她的动作很轻，穿针引线的速度却不慢，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大哥！这钱……咱们真要盖大房子啊？”安小柒还趴在桌子边，眼睛盯着那个钱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盖木屋。”陆轩把钱袋收好，“多盖几间，省得挤。”
“好耶！我要一间朝南的屋子，要大窗户！”安小柒立刻欢呼起来。
屋里的气氛这才活泛了些。
第二天一早。
陆轩拿着一根树枝，在屋外的一片空地上画着什么。
一个简单的四方院子，几间屋子的雏形，被他几笔就勾勒了出来。
“大哥，我的房间要挨着你的！厨房要大一点，这样我给你做好吃的才方便！”安小柒像只小麻雀，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提着要求。
陆轩没理她，他注意到不远处，柳如烟正和安小柒说着话。
柳如烟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但安小柒的嗓门大。
“治陈年旧伤的草药？给村长家的王大爷问的吗？他那老寒腿是得好好治治。”
“这个我知道！得用龙血藤，配上三七根，一起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活血化瘀最管用！不过那龙血藤不好找，得去悬崖边上才有。”
“你要方子干嘛？我改天上山帮你采回来就是了！”
柳如烟连忙摆手，低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转身去准备早饭了，全程没往陆轩这边看一眼。
陆轩没多问，冲着蹲在地上研究他画的图的安小柒说：“别看了，去镇上，买木头。”
他对屋里喊了一声：“赵虎，你躺着，别乱动。”
屋里传来赵虎瓮声瓮气的回应：“知道了，陆哥。”
去镇上来回跑了一趟，陆轩租了辆牛车，拉回来第一批木料。
他刚把东西卸下来，就听见拐杖杵地的声音，赵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陆哥，这点活，我还能干。”
不止是他，村里好几个壮汉也扛着锄头和铁锹过来了。
“陆兄弟，盖房子是大事，我们来搭把手！”
陆轩点点头：“行，管饭，管肉。”
一听有肉吃，大伙儿抄起家伙就干了起来，挖地基的挖地基，夯土的夯土，吆喝声一片。
陆轩叉着腰在一边指挥：
“这边，再挖深点。”
“土夯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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