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村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村口的人全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指着地上那头黑豹。
“活的！你们看，肚子还在动！”
“我的娘！陆兄弟把黑风坳那畜生给拖回来了？”
说话的声音乱糟糟的，全挤在一块儿。
陆轩眼皮都没抬一下，冲着身后几个肩膀都快被压垮的汉子一摆手。
“木头扔这儿，都歇着吧。”
“哐当”几下，几根铁木砸在地上，震起一层土。
张师傅小跑过来，绕着木头走了两圈，手在黑黢黢的树干上又拍又摸。
“好料子！主梁这下有指望了！”
赵虎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眼睛放光：“陆哥，这东西咋办？剥了皮卖，那得值多少钱？”
旁边几个村民一听，喉结滚动，交头接耳地算计起来。
“可不是，瞧这皮毛，乌黑锃亮！一张皮顶俺们忙活大半年了！”
“不行！”安小柒不干了，三两步就挤到黑豹跟前，抬脚就往它软乎乎的肚子上踹了一下。
“杀什么杀？这畜生是我的！”
黑豹喉咙里挤出呜咽，尾巴没劲儿地扫了下地。
“找人做个结实的笼子，把它关着。”陆轩开了口，“安小柒，药给它续上，让它老实点。”
“好嘞！”安小柒一听这话，眉开眼笑，转身就跑去翻自己的背篓，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陆轩一句话就定了那黑豹的生死，谁也不敢再多嘴。
几个手脚麻利的汉子立马拖来木头，叮叮当当就地敲起了笼子。
另一头，张师傅也招呼着人，小心翼翼地把那几根铁木抬上木架。
锯子拉动的声音，锤子敲打的声音，混在一起，让这片空地有了家的热闹气。
柳如烟端着水盆出来，默默放在一旁。
她的目光从那个正在成形的笼子上掠过，最后停在陆轩身上。
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又进了屋。
陆轩叉着腰，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嘴角难得勾了勾。
这才像个过日子的样。
“陆兄弟！坏了！你快过来！”
张师傅的声音猛地拔高，都变了调。
陆轩大步走过去。
锯开的口子里，全是木屑和蠕动的小虫，木头心子早空了！
“这……”张师傅手里的锯子都在抖，“外头皮好好的，里头咋全烂了！”
他不信邪，一检查，剩下几根全都一个样，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空壳！
“完了……”张师傅一屁股瘫在地上，脸色惨白，“主梁没指望了。”
辛苦拖回来的铁木一锯开，锯末里头全是虫，里头都空了。工地上一下就没了声，跟着就是一片嗡嗡的闲话。
“今天出了力的，都别走，晚上吃肉。”
陆轩丢下这句话，回屋扛起弓箭，转身又进了山。
天黑透了，篝火烧得噼里啪啦。
鹿肉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香味到处都是。
陆轩靠着树，撕下一条鹿腿肉，慢慢嚼着。
一阵脚步声过来，村长端着个酒碗，陪着笑脸凑到跟前。
他后头，跟着小翠。
小翠换了身干净衣裳，脸也洗了，就是脑袋一直垂着，两只手把衣角拧成了一团。
“陆兄弟，来，老哥敬你一碗！”村长把酒碗往前递。
陆轩抬眼看了他一下，接过碗，一口喝干。
“陆兄弟，你的本事，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村长咂了咂嘴，拿胳膊肘碰了碰小翠，“这房子要盖，日子也要过。你一个大男人，身边没个端茶倒水的人怎么行。”
村长一说完，小翠的头埋得更低了，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瞧我们家小翠，手脚麻利，人也老实。你要是不嫌……”
村长的话没说完。
“砰！”
一只大木碗砸在陆轩脚边，热汤混着野菜溅了他一裤腿。
安小柒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抢走陆轩手里的鹿腿，看也不看就扔在地上。她跟着又从火上撕下一块更肥的，塞进陆轩手里。
“大哥！吃这个！这块才香！”
她转过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村长，嘴撅着。
“村长爷爷！我大哥盖房子累得人都瘦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想别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把碗里烤好的鹿肉一个劲儿地往陆轩那边堆，码成了一座小肉山。
“吃！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砍木头！”
村长被她这么一抢白，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地笑了笑。
“小柒这孩子，就是护着你大哥。”
小翠怯生生地抬头，看了陆轩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陆大哥，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大哥救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要以身相许？”
安小柒叉着腰，活像一只护食的小母鸡，“你送的菜，我们吃了，就算谢过了！”
小翠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轩把碗里的肉吃完，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村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现在，只想把房子盖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他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白。
村长叹了口气，拉着快要哭出来的小翠走了。
安小柒这才哼了一声，像个得胜的将军，得意洋洋地坐回陆轩身边，继续给他夹菜。
篝火烧得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着一张张丧气的脸。
烤鹿肉的香味明明那么勾人，可帮工的汉子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
他们手里攥着烤肉，肉都快凉透了，也没人有心思啃上一口。
大伙儿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那堆烂木头上瞟。
主梁没了着落，这房子就算盖起来，谁敢住？
也就安小柒没心没肺的，紧挨着陆轩，把烤得最滋滋冒油的肉全堆他碗里。
“大哥，你多吃点！明天咱们再进山，保管给你找根更好的！”她还沉浸在把情敌赶跑的喜悦里，压根没察觉气氛不对。
陆轩压根没理她，啃干净手里的鹿腿，随手把骨头丢进火堆，溅起一串火星。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堆成了废物的铁木，眼神在火光下显得又深又沉。
屋子的角落里，阴影笼罩。
柳如烟就坐在那，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火光，一针一线地缝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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