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红毛巨猿
汉子们干活路过他身边，都绕着走，没人去打扰。
赵龙凑到陆轩身边，压低了声音：“陆哥，虎子哥这……行不行啊？”
陆轩看着赵虎的背影，那件他送的坎肩穿在身上，显得人更壮实了。“他不是在干活，是在磨自己。”
这事儿，赵虎自己不迈过去，谁也帮不了。
陆轩不再管这边的烂摊子，转身走向草药棚。
棚子门口，柳如烟正蹲在地上，用一块小石臼帮着安小柒捣药。她动作很轻，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安小柒则在一堆瓶瓶罐罐里倒腾，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把鼻子凑过去闻闻。
“水呢？”陆轩问。
安小柒头都没抬，指了指棚子角落。
那里被她用木板隔出了一小块地，大概也就一张床那么大。地里的土是新翻的，黑乎乎的。
“你拿那玩意儿种地？”陆轩觉得有点好笑。
安小柒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一个小陶罐递给柳如烟，“如烟姐，把这个也磨碎，加三滴进去。”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水囊，宝贝似的拔开塞子，小心翼翼地往陶罐里滴了三滴温泉水。
“你给我那本《药性论》里写的，有些灵泉能催生草木，要是配上几味温补的药材，效果能翻倍。”
安小柒的眼睛里全是光，“我种了几棵青菜种子，看看效果。”
陆轩看着她那副痴迷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几天。
工地上每天都准时响起小翠那刮铁皮一样的歌声，坑里的石鼠越堆越多。
赵虎还是那副样子，白天在工地上砸石头，晚上回他那个挂着红布的屋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天下午，陆轩正指挥人给新屋上梁，安小柒跟阵风似的从她那草药棚里冲了出来。
“陆大哥！快！快过来看！”她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和不敢相信的神情，一把抓住陆轩没受伤的胳膊，就往她那块小菜地拖。
柳如烟跟在后面，也是一脸的惊奇。
陆轩被她拽到那块小小的菜地前，也愣住了。
才几天功夫，那块黑土地上，几棵青菜长得有巴掌高了。
叶子不是普通的绿色，而是一种油亮的墨绿色，菜叶的边缘还泛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
一股很奇特的香味从菜地里飘出来。
那不是青菜的味道，更像是一种混合了草木和香料的气味，闻一下，就让人觉得肚子饿了。
“这……”陆轩蹲下身，凑近了看。
“我昨天尝了一小片叶子，”安小柒的声音都在抖，“你试试。”
她伸手，从最大的一棵菜上掰下一片叶子，递给陆轩。
陆轩接过来，放进嘴里。
牙齿刚咬破菜叶，一股辛辣又带着点甘甜的汁水就在嘴里爆开。
他都没怎么嚼，那叶子就化开了，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直流进胃里。
胳膊上那道被鹿角划伤的口子，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好东西。”陆轩站起身，看着这几棵不像凡物的青菜。
就在这时，工地外围的林子边上，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东西！”
“都抄家伙！”
负责警戒的汉子们发出了警告的喊声。
工地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向林子口。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树林的阴影里，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是那头红毛巨猿。
它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好像还壮了一圈，火红色的毛在太阳底下跟一团火似的。
它没有发出咆哮，也没有捶胸，那双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它在看安小柒的那块菜地。
一串口水，从它咧开的嘴边，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工地上的人都吓傻了，一个个握紧了手里的斧头锤子，大气都不敢出。
陆轩却笑了。
他看着那头馋得走不动道的巨猿，又看了看安小柒菜地里那几棵宝贝疙瘩。
买卖来了。
他转身，冲着不远处的赵龙喊了一嗓子。
“赵龙！”
“哎！陆哥！”赵龙提着锤子，紧张地盯着巨猿。
“别紧张，”陆轩的声音很平稳，“带几个人，去把东头那块空地给我平出来。对，就是靠着山壁那块。用木头给我结结实实地围个大圈，越大越好。”
“啊？陆哥，这时候弄那个干啥？”赵龙一头雾水。
“让你干你就干，哪儿那么多废话。”陆轩又掰下一片菜叶，拿在手里晃了晃。
那头红毛巨猿的鼻子用力抽动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往前挪了一小步。
“安小柒，”陆轩头也不回地吩咐，“这菜，以后每天浇水，有多少种子全种上。”
“知道了！”安小柒也反应过来了，眼睛亮得吓人。
陆轩拿着那片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叶，朝着巨猿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他没走太近，在离巨猿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把手里的菜叶往前一抛。
菜叶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在巨猿脚前。
巨猿低头，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后伸出巨大的手掌，捏起那片叶子，塞进了嘴里。
它咀嚼的动作停住了。
下一秒，它那张巨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陶醉的表情。
那头红毛巨猿的嘴巴还在动，像是在回味那片菜叶的味道。它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小柒那块小菜地，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更响了。
工地上的人腿肚子都在打哆嗦，手里的家伙握得死紧，汗从额头上往下淌。
陆轩没理会身后的动静。他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回到菜地边。
安小柒紧张地看着他。
陆轩又掰下一片墨绿色的菜叶。他没直接扔过去，而是拿着那片叶子，朝着赵龙他们正在清理的那片空地走去。
那片地靠着山壁，地方够大。赵龙带着几个人，已经用斧头砍倒了周围的杂树，正在用木桩打地基。
巨猿的脑袋，跟着陆轩手里的那片叶子，慢慢转了过去。
陆轩走到那片空地中央，停下。他晃了晃手里的菜叶，那股奇特的香味又飘了出去。
巨猿终于动了。它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一大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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