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现在需要活血的是你了
等陆轩摸回院子，月亮已经挂在了头顶上。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那只五彩斑斓的凤凰鸡，在院里踱步，看见陆轩回来，还扯着嗓子“咯咯”叫了两声，嚣张得很。
陆轩没搭理它，径直回了屋。
他把那一大袋子种子“哗啦”一下全倒在桌上，大大小小的纸包铺了一片。
他倒要看看，这能让鸡犬变异的邪泉，浇在这些五花八门的种子上，到底能种出个什么名堂来。
天蒙蒙亮，陆轩就醒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只凤凰鸡在角落里刨土。他拎起两个空水囊，没惊动任何人，一个人上了山。
山路湿滑，雾气贴着地面。他走得快，很快就到了那个冒着热气的山谷。
“咕嘟咕嘟”的水声在谷里回荡。
陆轩刚走到潭边，脚步就停了。
他看见一团巨大的红色影子，就坐在水潭后面的巨石上，跟一尊神像似的。
是大红。
它没睡觉，也没发狂，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潭里翻滚的泉水。它身上的红毛，在晨光里像一团烧着的火。
那畜生身上，没了之前的野性，反倒多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沉稳。
大红扭过它那颗巨大的脑袋，看向陆轩。
它没吼，也没动，就那么看着。
陆轩也没说话，冲它那边抬了抬下巴，算打过招呼。他走到潭边，蹲下身，把两个水囊灌得满满的。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大红还在看他。
他拎着水囊，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回到院子，天已经亮了。
安小柒和柳如烟早就等在了那个新建的土棚子门口。那棚子砌得跟个土碉堡一样，又厚又闷。
“陆大哥，你回来啦！”安小柒一看见他，立马跑了过来。
陆轩把一个水囊扔给她：“省着点用。”
他将一大袋子种子全倒在一块兽皮上，大大小小的纸包铺了满满一片。
“哇！这么多！”安小柒眼睛都亮了，柳如烟则安静地把散乱的纸包一个个摆放整齐。
“一块地，种一样。”陆轩指着棚子里的土地，看着安小柒，“浇水的事，你来。”
安小柒小胸脯一拍，打包票：“放心！我心里有数！”
三人闷头干活，陆轩挖坑，柳如烟插牌标记，安小柒则提着木桶，小心翼翼地用兑好的泉水一勺勺浇灌。
一直忙活到日头正当中，几十种种子才算安家落户。
陆轩把锄头往墙角一扔：“进山，打几张皮子，天快冷了。”他转身回屋，拿了弓箭出来。
安小柒提着个药篮子跑出来：“陆大哥，我跟你去，正好采点药！”
陆轩拿眼角扫了她一下：“行，跟住了，别瞎跑。”
林子里头，安小柒“啊”地叫了一声。
陆轩脸色一变，扭头就往声音那边冲。安小柒摔在地上，一头大山猫正朝她脸上扑。陆轩来不及拉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照着那畜生就甩了过去。
“噗”的一声，箭杆子砸在山猫肩膀上，把它整个砸飞出去。那山猫叫唤一声，瘸着腿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陆轩走过去，看见安小柒坐在地上，手捂着脚脖子，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站得起来不？”陆轩问。
安小柒撑着地想站，脚脖子一使劲，疼得她“嘶”地抽了口冷气。“脚……崴了。”
陆轩蹲下，手摸上她的脚踝。脚脖子那儿肿起一个大包，皮都撑青了。
他抬眼，安小柒也正盯着他，眼眶红了一圈，下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
“真笨。”陆轩说了句。
他站起来，转过身，在她跟前蹲下。
“上来。”
安小柒看着他那个后背，没动弹。过了一会儿，她才咬着嘴唇，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陆轩单手把她往上托了托，让她趴稳，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药篮子和弓箭，站了起来。
“一根破草，差点把命搭进去。”他一边走，一边沉声说。
安小柒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声音又小又闷，“那不是破草……是龙血果，能活血……”
陆轩哼了一声，“现在需要活血的是你了。”
一路上，两个人再没开过口。
背上那丫头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他脖颈上，又热又痒。
这破山林子，真能要人命。
没走多远，一头鹿晃晃悠悠地撞进了视线。
陆轩把安小柒往树下一放。
搭弓，拉满。
嗖——
一箭封喉。
等陆轩回到院子，肩上扛着一头鹿，背上还趴着个安小柒。
柳如烟正坐在廊下编草，一抬头看见这架势，手里的活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脸都白了，赶紧跑了过来。
“陆公子，小柒这是……”
“摔了。”
陆轩把安小柒往主屋门槛上一放。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安小柒那高高肿起的脚踝上，二话不说，转身进屋，很快就端着一盆清水和干净布巾出来了。
“去找点活血的草药，砸烂了给她敷上。”陆轩对柳如烟说。
说完，他把肩上的死鹿往院子空地上一扔，抽出短刀就开始剥皮。刀子使得利索，没一会儿，一张完整的鹿皮就下来了。
他把又厚又沉的皮子卷好，往肩上一扛，就朝着正在吆喝人干活的赵龙走去。
“拿着。”陆轩把鹿皮扔了过去。
赵龙被砸得一个趔趄，手忙脚乱地抱住，“陆哥，这……”
“找几个手巧的婆娘，把这皮子硝了。”陆轩从怀里摸出块碎银，丢给赵龙，“工钱。”
赵龙一见银子，俩眼珠子都亮了，咧着嘴把银子揣好：“得嘞！您就瞧好吧！”他扛着鹿皮，扯着嗓子就去叫人了。
陆轩在旁边的水盆里洗干净手上的血，转身朝主屋走。
屋门口的门槛上，安小柒坐着，一条腿伸得直直的。柳如烟蹲在她跟前，正拿一团捣烂的绿色药泥往她脚脖子上抹。
那脚脖子肿得老高，上面一片青紫。安小柒看见陆轩走过来，嘴唇翕动，没说出话，脸颊倒先烫了起来。
柳如烟头也不抬，手上的活儿又轻又稳，一句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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