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见义勇为
“走，下馆子去！”舒娉婷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笑得眉眼弯弯，“咱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暮色渐浓，京城最繁华的东市依旧人声鼎沸。两人找了家看上去不错的小酒楼，舒娉婷豪气地点了四菜一汤，还要了一壶桂花酿。
“你酒量行吗？”郑文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小瞧谁呢？”舒娉婷给他斟满一杯，“我老板每次谈客户应酬都带我，酒量早在酒桌上练出来了。”
酒过三巡，郑文宣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舒娉婷却越喝眼睛越亮，白皙的脸颊上只浮起两朵淡淡的红晕。
“说真的，”郑文宣大着舌头道，“你这主意太绝了。我...我从来没想过还能这么干...”
舒娉婷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过奖过奖。”
吃饱喝足结完账后，两人沿着小巷往家的方向走，夜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心里舒坦。路过一条僻静小巷时，突然听见一阵打骂声：
“我让你偷钱！让你偷老子的酒钱！”粗犷的男声伴随着鞭子抽打声，“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小畜生！”
舒娉婷脚步一顿，眉头瞬间拧紧。她快步走向声音来源处，郑文宣急忙跟上她：“等等我！”
若今天晚上是她一个人遇到，她还真不敢贸然多管闲事，可现在她身边还有个高瘦的男人，多好的见义勇为机会啊！她可没忘系统给的慈悲印，做好事加功德就能增长修为呀！舒娉婷越想越兴奋，真是磕睡来了送枕头，她快步冲进那户敞着门的院子。
月光下，一个满脸横肉的醉汉正用鞭子抽打蜷缩在地上的小男孩。孩子约莫八九岁，瘦得皮包骨头，破烂的单衣下已经渗出斑斑血迹。
“住手！”舒娉婷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醉汉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哪来的小白脸？滚一边去！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多管什么闲事！”
舒娉婷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过去，张开双臂将地上的孩子死死护在怀里。那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在她怀里缩成一团，温热的眼泪蹭湿了她的衣襟。
舒娉婷仰头瞪着醉汉，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他才多大？你下这么重的手，配当爹吗？！”
醉汉恼羞成怒，扬手就将鞭子抽了过来：“你敢瞪我？好哇好哇，老子连你这小白脸一起打！”
鞭子带着风声劈头盖脸砸来，舒娉婷下意识闭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睁眼一看，郑文宣不知何时冲了上来，一手死死攥住醉汉扬着鞭子的手腕。
“你这人怎么回事？”郑文宣虽看着文弱清瘦，却也是个成年男人，此刻他凭着一股劲将醉汉的胳膊往后掰，“打孩子算什么能耐？”
醉汉被攥得吃痛，骂骂咧咧地挣扎：“放开老子！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郑文宣瘦归瘦，在这紧急关头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钳制着醉汉不让他靠近。他余光瞥见缩在舒娉婷怀里的孩子，急声道：“娉婷！你先带孩子走！快！”
舒娉婷看了眼僵持不下的二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咬了咬牙：“那你小心点！”
她一把将孩子打横抱起，小家伙比她想象中的更轻，却在她怀里死死抓住她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舒娉婷抱着他冲出院子，往光亮处跑，直到听不到身后的打骂声，才敢停下。
她放下孩子，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只见他后背的血痕纵横交错，旧伤叠新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走，姐姐带你去医馆。”舒娉婷牵起男孩的手，却没牵动。她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男孩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没钱看病。"
舒娉婷心里一酸，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没事，不用你出钱，姐姐有钱带你去医馆看伤。”
孩子抬起头，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走吧，”舒娉婷重新牵起他的手，这次用了点力，带着他往前走，“再不上药，伤口该发炎了，会更疼的。”
孩子这次也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一步一步慢慢跟在她后面，脚步有些踉跄。
舒娉婷边走边和他聊天：“小朋友，我叫舒娉婷，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谢临渊。”
舒娉婷“咦”了一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谢’可是个好姓氏！你长大以后说不定会成为达官贵人呢。”
“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
……
很快，两人来了医馆。医馆的伙计刚要关门，被舒娉婷一把拦住：“大夫，麻烦给这孩子看看伤！”
老大夫推了推眼镜，看见谢临渊后背的伤，忍不住皱起眉：“这是怎么弄的？下手也太狠了。”
“是他爹打的。”舒娉婷咬牙切齿道，“简直不是人！”
谢临渊突然开口：“他不是我爹。”
“什么？”舒娉婷手上动作一顿。
“他是我继父。”谢临渊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娘没了以后，他每次喝了酒就打我。”
舒娉婷心疼地摸摸他的头，转而对老大夫说：“您给孩子开点药吧，多少钱我出。”
老大夫点点头，让伙计打来热水，亲自给谢临渊清洗伤口。男孩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只是攥着舒娉婷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舒娉婷看着心疼，从医馆桌上抽了块干净的布巾，蘸了点温水，轻轻给他擦脸。泥污被拭去，露出一张过分精致美丽的脸蛋——皮肤是那种通透的瓷白，眉如远山含黛，一双丹凤眼尤其灵动，眸子如黑曜石般迷人，眼尾微微上挑，鼻梁挺直小巧，唇形精致如工笔画就，触感软嫩。整张脸的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寡，虽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经能窥见日后的风华绝代。
此刻这双眼睛正依赖地望着她，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轻颤。
“天啊…”舒娉婷无意识地轻叹出声。她从未见过这样小小年纪就美成这样的面容。那些伤痕非但没有减损他的美貌，反而增添了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谢临渊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困惑，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偏了偏头，耳廓微红。
“你母亲…一定很美吧？”舒娉婷轻声问道。
谢临渊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不记得了。”
他轻轻地说道：“他们说…我母亲是魔族，还说我也是魔族。”
“魔族？”舒娉婷惊讶地挑眉，“别听他们胡说。你只是…长得太好看了而已，他们肯定是嫉妒你。”
谢临渊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那一刻，舒娉婷恍惚觉得面前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是某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但下一秒，男孩眨了眨眼，那错觉便消散无踪。
老大夫这时拿着药膏和布条过来，递给舒娉婷：“伤口我清洗过了，你给他上药包扎吧，轻着点。”
舒娉婷接过药膏，用指尖蘸了点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往谢临渊背上涂。男孩的身子紧绷着，却乖乖没动，只是偶尔疼得抽气。
“忍一忍，上完药就不疼了。”舒娉婷放柔了声音，动作愈发轻柔。药膏触到伤口时，谢临渊闷哼了一声，舒娉婷赶紧停手：“很疼吗？”
他摇摇头，声音带着点鼻音：“不疼。”
舒娉婷知道他在逞强，叹了口气，一边给他包扎，一边没话找话：“以后你继父再打你，你就机灵点，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你要好好吃饭，长得高高壮壮的才好，等你变强大了，你继父就不敢随便对你动手了。”
谢临渊没应声，只是后背微微起伏，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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