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回到住处，他们立刻开始乔装打扮。郑文宣翻出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异域服饰——一件绣金线的深红色长袍，腰间系着镶嵌假宝石的宽带。舒娉婷则穿上孔雀蓝的束腰外衣，戴上一顶插着彩色羽毛的宽檐帽。

“胡子歪了。”舒娉婷伸手帮郑文宣调整粘在唇上的两撇翘胡子，“记住，现在你是葡萄牙商人安东尼奥，我是你的合伙人费尔南多。”

给郑文宣调整完之后，舒娉婷对着镜子给自己的脸抹了层黄药水，然后也粘上小胡子。

乔装打扮妥当后，两人抬着装满"护元裤"的樟木箱来到市集中央，那里已经搭好了一个半人高的圆台。郑文宣跳上台子，掏出铜锣"咣咣咣"连敲三下，顿时引来路人围观。

“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郑文宣跳上桌子，操着半生不熟的“外国腔”官话喊道，“我们是从葡萄牙漂洋过海、远道而来的商人，带来了西方最伟大的发明——护元裤！也叫‘内裤’。”

人群里窃窃私语：“葡萄牙是哪啊？”“不知道，没听说过。”

舒娉婷配合地抖开一条紫色内裤，在阳光下展示：“大家快看这颜色！紫色为尊，紫色为贵，这是采用普罗旺斯一年盛开一次的熏衣草定色定染，再由葡萄牙调色大师调了七七四十九次才成功的莫奈紫！”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一个背着柴火的汉子挤到前排：“这...这像是亵裤？怎么这么小？”

“错！”郑文宣夸张地摆手，“这不是普通的亵裤，这是‘护元裤’！采用三蒸九晒十八绣重工工艺，专为男人的幸福而设计！”

舒娉婷接过话茬：“没内裤穿的兄弟们有福了！给弟弟安排一个豪宅，弟弟开心了你们才会开心！”她拿起一条内裤在自己腰间比划，“猛虎下山~野蛮男人谁不爱？买了我家内裤的男人才叫有魄力！”

舒娉婷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顿时笑开了锅，一个穿着短打的青年揉着笑着喊道：“这‘豪宅’多少钱能拿下？”

舒娉婷眼睛一眯，扬声道：“咱们这莫奈紫护元裤，用的是西域贡品棉布，单是染色就耗了三个月，一百文一条，贵吗？不贵！”她把内裤举得更高，“咱家的‘真舒适’牌护元裤，质量有保证，至少能穿四个月，算下来一天才不到一个铜板，买的是体面，穿的是舒坦！”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嘘声，有人摇头要走。郑文宣见状，立刻“痛心疾首”地拦住舒娉婷：“费尔南多！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远渡重洋，不就是为了让中原的朋友们享受更好的生活吗？”

他转身对众人拱手，一脸诚恳：“各位，要我安东尼奥说，得降价！五十文一条！就当交个朋友！”

舒娉婷“大惊失色”，一把拽住他：“你疯了？五十文连本钱都不够！你五十文卖出去了，我们赚什么？”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郑文宣梗着脖子喊，“你看看这些兄弟，哪个不是为了生计奔波？哪个不想活得舒坦点？我今天就是要让大家都穿得起好东西！五十文，就五十文卖了！”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有人高喊“这洋兄弟够意思”，有人已经摸出铜板等着。舒娉婷急得直转圈，扯着郑文宣的袖子哀嚎：“你不能这样啊！咱们漂洋过海来做生意，不是来做慈善的！谁做生意不赚钱哪？你不想赚我还想赚！”

“我说了我是来给在场的各位东方朋友们送福利的！只要各位朋友们高兴，我赚不到钱算什么？！”郑文宣甩开舒娉婷的手，突然跳上箱子振臂高呼道：“春风十里，不如取悦自己！人活着，不蒸馒头争口气！一个人的成就大不过他的格局！”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降价，“我今天豁出去了！二十五文！只要二十五文！朋友们，家人们，我今儿个一分钱不赚了，倒贴钱我也无所谓，主打一个福利局。”

舒娉婷“急得”直跺脚：“你疯了！二十五文！我们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要倒贴钱！咱们这一箱货卖完直接破产，连回家的船票都买不起了！你是不是傻啊！”

集市上炸开了锅。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老汉犹豫道：“这西洋人怕不真是傻子？”

“你看你，格局小了吧？”郑文宣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我这是在交朋友！我的确是要做生意，这头一回我先小亏一波，跟在场的诸位先交个朋友，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还愁我的生意做不起来吗？”他转向人群，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五文钱一条，买两条四十五文钱！”

“我不说了各位！”郑文宣大手一挥，“谁是真心对你们好你们自己品吧！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突然做出懊恼状：

“算了算了，说多了像个卖货的，掉价！”

舒娉婷则在地上捶胸顿足：“我的钱啊...要血本无归了...”

这出戏码彻底点燃了集市的气氛，将众人的购买欲推向高潮。

最先行动的是那个穿短打的青年，他挤到台前，掏出五十文钱：“我要两条！这西洋兄弟够意思，我支持！”

这第一个人的力挺仿佛打开了闸门，人群瞬间涌向台子。舒娉婷一边“哀嚎痛心”一边手忙脚乱地收钱，郑文宣则麻利地打包货物。

不到半个时辰，整整一箱“护元裤”销售一空。没买到的围着台子不肯散去，一个劲追问何时补货。

郑文宣擦着额头的汗，对着这些没买到的人一拱手：“多谢各位朋友捧场！三日后，我还会继续卖，给大家带来更多颜色、更多款式！大家记住了，护元裤认准‘真舒适’家，穿了都说好！”

人群渐渐散去，郑文宣抬着空箱子、舒娉婷抱着两大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溜回住处，她刚关上门就忍不住笑得在床上打滚。舒娉婷扯掉胡子，摸着怀里的银子直咂舌：“你刚才那出戏，演得比演员还好！”

郑文宣也摘了帽子，揉着发酸的腮帮子：“见笑了，所谓精湛的演技，不存在的，只有对赚钱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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