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狂妄的赵德发(求好评)
三角眼被两个汉子架着胳膊往赵家宅子挪,
舌头被搅烂的地方还在淌血,每吸一口气都好像带着铁锈味,疼得他浑身直抽抽,
颠簸的时候,他瞥见自己腰间的短刀不见了,
想来是落在布庄门口了,想喊人去捡,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风声,
惹得架他的汉子看懂了他的意思,啐了口:“还惦记那破刀呢?命没丢就不错了!”
赵家宅子在湖州城西南角,青砖高墙圈出小半条街的地界,
门口两尊石狮子瞪着铜铃眼,看着威武霸气,
守门的仆役见他们这副模样,慌忙掀了门帘:“三哥这是咋了?老爷正等着回话呢!”
进了二道门,穿堂风卷着庭院里的桂花香飘过来,
这平日里令人陶醉的花香却让三角眼却觉得比腊月的寒风还刺骨。
正厅里传来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响,赵员外赵德发正扒着账册核算这段时间的进账,
听见后动静抬眼,看见三角眼被人架着,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嘴里还塞着块破布止血,
顿时气的把账本往桌上一拍:“废物!让你去搞定个破布庄,你倒是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三角眼被人扶着跪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想磕头求饶,膝盖刚弯就疼得龇牙咧嘴,只能歪着身子往地上蹭。
旁边一个跟班见他说不出话,赶紧抢着回话,把布庄里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只是隐去了自己被吓得瘫倒的事,
只说对方有个青衫客口气狂妄,还带了几个会功夫的护卫,动手伤了人。
“青衫客?” 赵德发把手里的玉扳指转得咯咯响,
三角眼在他手下混了四五年,知道这是他要动怒的前兆。
赵德发五十来岁,脑袋瓜溜圆,下巴上一撮山羊胡修剪得整齐,看着像个和气的布商,
可湖州城里谁不知道,这老东西的心比城隍庙的判官还黑。
他早年在苏州倒腾绸缎,靠着给漕运官送礼混熟了门路,后来娶了续弦的老婆,又搭上府衙秦通判这条线,
还有个司狱女婿,这几年垄断了湖州七八成的生丝生意,
“那青衫客穿啥料子?带了几个人?” 赵德发捻着山羊胡,指节在账册上敲了敲。
“回老爷的话,就一件普通青衫,看着不像绸缎,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有个黑脸的手按在刀柄上,眼神能杀人……”
跟班咽了口唾沫,“还有个瘦猴似的,下手忒狠,三角哥的舌头就是被他废的……”
“废物!” 赵德发猛地拍了桌子,茶盏里的水溅出来,
“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摸清楚就敢动手?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三角眼急得在地上乱扭,喉咙里“呜呜”叫着,伸手往府衙的方向指。
赵德发眯起眼:“你是说,提了我女婿刘司狱他们还敢动手?”
跟班赶紧点头:“提了!三哥说动了咱们,就让他们横着出湖州城,可那青衫客说……说老爷您是市霸,还让咱们滚……”
“反了!”赵德发霍地站起身,腰间的玉带扣“啪”地撞在桌角,
他踩着厚底皂靴踱了两圈,忽然停在三角眼面前,抬脚就往他胸口踹,
“我让你去搞定布庄,你倒给我惹来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刘司狱的面子都敢不给,他们是哪儿来的底气?”
一府司狱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也是实权官员,一般商人是不敢得罪的,谁知道他后面还有些什么关系,
三角眼被踹得蜷缩在地,嘴里的血沫子涌出来,混着眼泪往下淌。
旁边的仆役吓得直哆嗦,谁都知道赵德发最恨办事不力的人,
前两年有个伙计算错了生丝的斤两,愣是被他打断了腿扔去了太湖。
太残暴了
“去,把刘司狱请来。”赵德发忽然沉下脸,声音里透着阴狠,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湖州城打我的脸。”
仆役刚要应声,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厮:“老爷,府衙的刘司狱来了,说是路过,特来给您送新得到的龙井。”
赵德发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那倒是巧了,我正找他呢。”
刘司狱穿着件石青色圆领袍,腰间挂着银鱼袋,
进门就拱手笑:“岳父大人,小婿刚从府衙出来,想着你平日里就爱这口龙井,特意给你捎了两斤。”
话没说完,他瞥见地上哼哼唧唧的三角眼,脸上的笑僵了僵,“这是……”
“贤婿来得正好啊。” 赵德发往太师椅上一坐,
看到自己女婿自己也捞了张椅子坐下,他端起茶盏抿了口,
慢悠悠道,“方才我让人去王茂那布庄说句话,反倒被人打了,还说我垄断生丝、勾结官员,是霸市的泼皮。
你说这事,是不是得说道说道?”
刘司狱眼皮跳了跳,他在府衙当司狱,专管牢狱,平日里靠着赵德发的打点,日子过得也是很滋润,
可一听“勾结官员”四个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岳父大人,这对方是什么来头?敢说这话,莫不是……有什么背景?”
“背景?” 赵德发把茶盏往桌上一顿,
嗤笑道:“一个穿青衫的穷酸,身边带了几个护卫,在湖州地界连我都不认得,能有什么背景?我看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佬!”
他指了指地上的三角眼,“他还说,那属于我的布庄拆不了,生丝渠道也拿不走,让我滚蛋呢!”
刘司狱捏着茶盏的手指泛白,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老丈人赵德发这“垄断”的名声早就传遍湖州,
只是靠着秦通判的关系压着没人敢闹,若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可敢当众说这话的,要么是真傻,要么是手里有硬家伙。
他想起前几日秦通判偷偷嘱咐的话——“最近锦衣卫在城里走动得勤,让你岳父收敛些”,
想到这些,他心里忽然有些发毛。
现在,他们几个都是一条绳绳上的蚂蚱,自家这个老丈人之前还好点,
但自从冷大人首先在江南收商税后,就越发不可收拾了,好像要把多缴的税都收回来一样,
“岳父大人” 刘司狱放低了声音,“要不……小婿先查查对方的来路?万一真是哪个路过的官宦……”
“官宦?” 赵德发嗤笑一声,伸手从账册里抽出张纸,拍在刘司狱面前,
“你看看,这是上个月生丝的进账,秦通判那边分了三成,你这里两成,剩下的才够咱们周转。
王茂那厮占着城里的两成生丝渠道,价压得比咱们低两成,再让他闹下去,咱们年底喝西北风?”
他凑近刘司狱,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脸上,“那穷酸说我霸市?湖州城的生丝,不是我霸着,难道让你我都去喝太湖的水?
要不是我,你这日子能有这么滋润?”
刘司狱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了咬牙:“岳父说得是,只是……动手总得找个由头,直接带人去砸,怕是会落人口实。”
“由头?” 赵德发冷笑,
“他打伤我的人,还敢辱骂朝廷命官的家眷——你可是我女儿的夫婿,骂我不就是骂你?这还不够由头?”
他往门外喊,“去,把账房的张先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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