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文理分科

周三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落在讲台上那沓白纸上，映得张老师的声音都带着点怅然，他站在讲台上，手里的表格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分科表格像一叠未启封的命运。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面孔：“同学们，这学期眼看就要结束了。说实话，带你们这班孩子，我挺高兴的。这一年我看着你们从生涩到成熟，虽然有些不听话......”

底下的窃窃私语突然停了，连平时最调皮的男生都坐直了身子。

“下个学期，就要文理分科了。”

张老师的指尖在表格边缘敲了敲，“有的同学可能还留在我班上，有的……  咱们的师生缘分，就只能到这学期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的感慨像被阳光晒化的冰，“我手上这是分科表格，班长上来发一下。”

李萱萱快步走上台，抱着表格往各排走。

纸张传递的沙沙声里，每个人的指尖都带着点迟疑，像是接过了份沉甸甸的选择。

“大家看清楚表格。”  张老师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上面有你们的基本信息，填好之后，最重要的是选文科还是理科。这事儿得跟家长好好商量，最后一栏要签字  ——  记住，一定要慎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明天上午，班长收齐了交给我。另外通知一下，下周一期末考试，剩下这几天，该收心复习了。”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片低低的议论声。

“你选文还是选理啊？”

“我物理太差了，肯定选文科……”

宋星冉的肩膀垮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表格边缘，声音里带着点要哭的鼻音：“我第三次月考才三百九十多名，重点班肯定进不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圈红得像兔子。

林妤茉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也酸酸的。

她伸手拍了拍宋星冉的手背，指尖碰到对方微凉的指尖：“就算不在一个班，放学也能一起走啊。你有不会的题，随时找我，我给你讲。”

“那不一样嘛。”  宋星冉耷拉着嘴角，忽然抬头盯着她的眼睛。

“你到底选理还是选文啊？再考虑考虑嘛，文科也挺好的，背背书就行，不用算那些头疼的公式……”

林妤茉沉默了几秒，指尖在  “理科”  那栏轻轻划了划：“选理科。”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笃定，“我好像天生就对那些公式定理更喜欢，做数学题的时候，反而觉得放松。”

她没说出口的是，无论是以后接手家里的公司，还是自己创业，理科的逻辑思维都更重要。

“呜……”  宋星冉的眼泪真的掉了下来，砸在表格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那我们真的要分开了。我文科比理科好太多了，上次历史全班第三呢……”

她吸着鼻子，用袖子蹭了蹭眼泪，“可是我舍不得你啊，小茉莉。以后谁提醒我带作业，谁在我上课睡觉的时候戳我，谁……”

“这些事，就算不在一个班，我也能做啊。”  林妤茉抽出张纸巾递给她，声音放得更柔了。

“我可以每天早上在你教室门口等你，给你塞纸条提醒作业；上课睡觉……那不行，得让你同桌监督你。”

宋星冉被她逗得  “噗嗤”  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知道哄我。”

她攥着纸巾，忽然用力抱了抱林妤茉的胳膊，“那说好了，就算不在一个班，你也不能忘了我！我每天都去重点班门口堵你！”

“好。”  林妤茉笑着点头，看着宋星冉红红的眼睛，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

原来成长就是这样，总会有一些人，陪你走一段路，然后在某个岔路口挥手告别。

斜前方的椅子发出轻微的响动，王长宇转过身来，手里还捏着那张文理分科表，指尖在  “理科”  选项上轻轻点了点。

王长宇转过身时，冬日的阳光正好掠过他的镜框，在镜片上折射出一道浅浅的光弧。

他修长的手指还按在林妤茉的桌角，指节处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林妤茉脸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林妤茉，你选了什么？”

“理科。”  林妤茉抬起头，笑意落在眼底，像盛了点碎光。

王长宇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嘴角弯起的弧度比平时更深些，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那……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还能跟你一个班。”

林妤茉想起上次月考的排名，王长宇是76名，而理科重点班的线恰好卡在70名左右，他确实在边缘徘徊。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表格边缘，笑着说：“期末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上了。希望我们还是同学。”

这句话说出口时，王长宇的睫毛颤了颤，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克制地点了点头。

林妤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刚开学时，这个总抱着各科题册的男生，连回答问题都要纠结半天。

现在却能坦然地说出想和她同班的期待，倒像是不知不觉间，大家都长大了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表格，“理科”  两个字已经填得工工整整。

林妤茉不用问池澪选文选理，她早就知道，他肯定选择理科。

晚上十点多的家门轻响，带着夜露的凉意。

林妤茉换鞋时，客厅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爸妈总习惯等她回来才休息。

“回来了？”  林母从厨房端出温好的茉莉味牛奶，“今天晚自习结束得晚？”

“嗯，整理了下周考试的复习资料。”  林妤茉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爸妈，我们要文理分科了。”

林父停下正在打字的手，目光温和：“想好了选什么？”

“理科。”

她捧着牛奶杯，热气模糊了视线，“数学和物理做起来好像更顺手，就算有时候难，也觉得有意思。”

“自己想清楚就好。”

林父补充道，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不用考虑家里，也不用管别人选什么，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林妤茉心里一松，嘴角弯起来：“谢谢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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