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十五剑
太阳真火剑气！
太阴玄冥剑气！
一金一银，两道看似不过丈许大小的剑气，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可它们所散发出的那种凌驾于凡俗武道之上的无上道韵，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山下的江湖客们，虽然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那剑气的具体样貌。
但两股恐怖剑意。
一者至阳至刚，仿佛要焚尽万物！
一者至阴至柔，仿佛要冻结一切！
让他们如坠冰窟，手足冰冷！
黄药师那张隐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的脸，早已是血色尽褪。
在这一刻，他终于彻底体会到。
那一日，王重阳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被那百丈剑气压得屈辱跪地之时，心中那该是何等的无力与绝望！
他苦涩地笑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这么多年来，自诩才情盖世，天下无双。
可今日方才知晓，这天地之间，早已有了自己连仰望都无法企及的存在。
夜郎自大，莫过于此。
长青宫前。
林月裳的美眸之中，也同样充满了无尽的惊叹。
“这……这就是绝儿真正的实力吗？”
“这等剑道，这等神通……”
她早已是看得叹为观止。
妖孽！
自己这个徒弟，根本就不是什么武道奇才，而是一个足以颠覆世人所有认知的绝世妖孽！
李莫愁仿佛已经看见长青宫内那道负手而立，风轻云淡的白衣身影，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早已是异彩连连。
“师兄他……好像又变得更强了！”
众人心思各异。
但此刻。
承受着最大压力的，无疑还是燕十三。
这夺命第十四剑，乃是他在上一次挑战谢晓峰之时，于败北之际所领悟出的剑道雏形。
其后。
他孤身一人，游历天下，于无数次的生死搏杀之中，才终于将这一剑彻底地完善。
他对此本有着绝对的信心。
可现在，面对着那两道充满了无上道韵的阴阳剑气。
他，动摇了。
“斩！”
一声充满了无尽疯狂与决绝的怒喝，自他口中咆哮而出！
在这一刻。
燕十三，彻底化身为了剑中之魔！
他身后那道长达百丈，纯黑色的巨大剑气虚影，仿佛要将这青天都一剑斩开！
然而，静室之内的楚绝，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
他只是，对着虚空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去。”
金色的太阳剑气，银色的太阴剑气，瞬间便化作了两条首尾相衔、相互缠绕的金银蛟龙，朝着那百丈魔剑绞杀而去！
它们的速度，看起来很慢。
可又仿佛在一瞬之间便已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轰！
那柄仿佛要开天辟地的百丈魔剑，在接触到那两条金银蛟龙的瞬间，猛然一滞！
而后，在所有人那瞠目结舌的目光之中，开始一寸一寸地瓦解！
金色的火焰，在焚烧着它的死亡剑意。
银色的寒霜，在冻结着它的杀戮本源。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能量，所爆发出的余波，如同飓风一般席卷了整座终南山！
楚绝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并指如剑，凌空轻点。
一股无形的浩瀚法力，瞬间便笼罩了整个长青宫周围。
那足以将山石都化为齑粉的恐怖余波，在到了长青宫的范围之内，便被轻描淡写地尽数抹去。
这里，是他的道场。
可那冲天而起的余波，却依旧将天穹之上那刚刚汇聚起来的层云，尽数驱散！
阳光，再次普照而下。
所有人都震撼地看到。
在那璀璨的阳光之下，那道不可一世的百丈魔剑，正在飞速地消融！
噗！
燕十三的口鼻之中，鲜血狂涌而出！
可他，却状若疯魔！
“斩！斩！斩！斩！斩！斩！”
他将自己体内的天象罡气，毫无保留地疯狂压榨！
他的精神，也早已是燃烧到了极限！
那柄本已即将溃散的百丈魔剑，竟在他的疯狂支撑之下，再次被勉强补全，顶着那金银蛟龙的恐怖压力，艰难地向前推进！
楚绝见状，嘴终于勾起了一抹赞许的笑意。
他丹田气海之中，太虚阴阳剑丸微微一震！
那两条原本还在与魔剑僵持的金银蛟龙，瞬间光芒暴涨！
轰！
这一次，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那柄代表着燕十三最强实力的百丈魔剑，被彻底地镇压粉碎！
恐怖的震响，响彻天地！
燕十三整个人，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撞中！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这一瞬间被尽数震碎！
五脏六腑，更是早已破裂不堪！
“这……这就是那位古墓剑仙真正的实力吗？”
那些暗中窥探，来自各大势力的眼线，早已是恐惧到了极点。
东邪黄药师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那……那么恐怖的第十四剑，就这么被碾压了？
那两条金银色的剑气，在摧毁了魔剑之后，依旧缓步地朝着那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燕十三压了过去。
燕十三的血肉开始绽放，整个人都扭曲得不成人形。
“啊啊啊！！！”
无尽的死亡与绝望将他彻底地笼罩。
楚绝淡漠的声音，俯瞰而下。
“燕十三，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话语依旧。
如同仙神。
他，期待着第十五剑。
楚绝已经看出来了。
如今的燕十三，似乎还并未能真正地悟出那一剑。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助他一把。
在这极致的死亡压力之下。
或许，可以让他完成最后的蜕变。
至于失败了？
那，便死。
从他踏上这座终南山，口出问剑二字之时。
他便该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所有人都惊悚了。
这位少年剑仙，莫非真的要将这位大明王朝的绝世剑客斩杀于此？
燕十三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低声嘶吼着。
愤怒、绝望、不甘、恐惧、死亡……
种种极致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地喷涌。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早已是彻底地化作了魔瞳！
他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种种。
他想起，自己幼时，第一次握住剑柄时的欣喜。
他想起，自己为了剑道，痴狂入魔，舍弃了一切。
他想起，自己声名鹊起，横扫天下，未逢一败。
他想起，自己遇见了那个自己一生宿敌的男人，谢晓峰。
屡战，屡败。
屡败，屡战。
及至，在生死之间悟出了夺命第十四剑。
而后便是今日，挑战眼前这位更加深不可测的少年剑仙。
燕十三双眸泣血。
他抬起头，望向天穹，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我不甘！”
他还想看见那剑道之上，更高的风景！
他还要去神剑山庄亲手击败那个男人！
燕十三望向那云雾缭绕的仙宫。
隐约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尊白衣胜雪的谪仙，正平静地与自己对视。
燕十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更加超然的道路。
金银剑气还在缓缓地镇压而下。
压力恐怖到了极致。
他那本已破碎的脊骨，正在被一寸一寸地碾碎。
“我不甘！”
燕十三再次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气势，竟在这一刻逆势狂涌！
风云，再次为之色变！
他那本已扭曲的肉身，竟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一寸寸地重新直立！
他的脊背缓缓地挺直。
如同一柄宁折不弯的绝世神剑！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疯狂燃烧。
他的生命，他的罡气，他的精神，他的意志……
终于，在某一刻完成了最终的蜕变！
他，悟了。
一柄仿佛由最纯粹的死亡与毁灭所凝聚而成的黑色魔剑，自那破碎的虚空之中缓缓地浮现而出。
只有三尺大小，晶莹剔透。
他伸出手，握住了它。
人与剑，在这一刻，彻底地合而为一。
他抬起头，对着长青宫的方向，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狂笑。
“此，夺命第十五剑！”
“请剑仙，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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