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速之客
礼堂的天花板被施了魔法，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
斯内普把目光投向天花板。今晚的暴风雨格外猛烈，黑色和紫色的云团在上面翻滚，一道叉状的闪电在天花板上划过，将整个礼堂照得如同白昼。
往下看去，麦格教授正站在教工桌子前，准备像以往上一样，开始今年的分院仪式。
“怎么不见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艾博问道，“我爸爸说董事会这次派了个大人物来。”
他话音刚落，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礼堂的门被砰地撞开了。
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连半点雨滴也没有。
陌生人的一头柔顺的金发在烛光下闪闪发亮，银绿色的斗篷在他身后飘摆。
那个男人的表情带着难以形容的高傲，使他看起来仿佛一只对周遭的人不屑一顾的火龙。
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去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突然一道叉状的闪电再次划过天花板，把陌生人身后照亮了。
原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长着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绿眼睛的家养小精灵。
小精灵身上的旧枕套已彻底湿透，正瑟瑟发抖地用小精灵魔法为主人撑着半透明的雨伞。
男人脱下斗篷，随手往身后一扔：“不许用手接。”
小精灵赶紧用魔法隔空接住主人的衣服，以免自己的手碰到它。
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着一道道红色的伤痕。
“多比……”斯内普眯起眼睛想道，“他现在还不是自由的……而且，他的境况似乎比十多年后还要糟得多。”
“咔嗒、咔嗒。”
男人开始朝教工桌子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并伴随着细微的“吱扭”声。那是手工硬皮底皮鞋走在石质地板上特有的声音。
那节奏不紧不慢，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看啊，一位真正的纯血统贵族驾到了。
看这装逼的范儿，来者的身份已是不言而喻。
“呸，”斯内普啐了一口，“装什么呢！”
陌生人穿过在教工桌子前站成一排的惊恐万状的新生——他们慌忙地给他让开路——走到邓布利多身边。
“邓布利多教授，好久不见，”他的声音非常滑腻，下巴依然昂着，没有向邓布利多伸手，“看来我没有错过分院仪式。”
“晚上好，阿布拉克萨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是吗？我怎么会错过这样的重要时刻呢。”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转身面向所有学生，他的目光扫过四个学院的长桌，在斯莱特林那里多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上扬。
“同学们，”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回荡在整个礼堂，“在过去的学校教育中，你们可能接受了很多错误的思想和方法。”
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几个教师交换了一下眼神。
“但是，我——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作为霍格沃茨这所光荣的学校的校董，以及你们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将让你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高贵的巫师教育。”
礼堂里一片寂静。
“来者不善啊，”斯内普想，“这位马尔福先生在九年前，可是策划过历史上首个麻瓜出身魔法部部长的离职黑幕。也不知道他来霍格沃茨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
“我们可以继续分院仪式了吗？”麦格教授的声音瞬间将马尔福营造的氛围打破。
麦格教授手里端着一个三脚凳，上面放了一顶破破烂烂的巫师帽，帽子上补丁摞补丁，磨损得起了毛边的帽檐旁有一道很宽的裂口。
马尔福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挽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坐下吧，阿布拉克萨斯，”他说，声音温和却不容抗拒，“瞧瞧这一张张期待的年轻面孔。”
马尔福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羞怒，但在目光对上邓布利多眼镜后的锐利目光后，他还是乖乖坐在了校长旁边。
麦格教授把凳子放在新生前面的地上。然后，帽檐附近的裂口像嘴巴一样张开了，帽子突然唱起歌来……
分院帽唱完后，麦格教授展开一大卷羊皮纸，一年级新生依次上前进行分院。
斯内普的注意力却不在分院仪式上，他的目光不时瞟向教师席上的马尔福和站在角落里的小精灵。
小精灵看起来随时会昏倒，但他仍然挺直腰杆，随时准备响应主人的召唤。每当马尔福的视线扫过那个方向，小精灵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奎里纳斯·奇洛——”
听到这个名字，斯内普抬起头来。
那个他不久前从湖里救起的那个小男孩走上前，可以看出他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奇洛拿起分院帽，戴在头上，坐在了三脚凳上。
他的目光与斯内普的眼睛对上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
“拉文——”分院帽喊道，但声音突然卡壳了。
“嗯？”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奇洛的耳边响起，“你不想去拉文克劳吗？可是它很适合你，你有聪明的头脑，拉文克劳会充分满足你对知识的渴望。”
奇洛紧紧抓住凳子边，指节都泛白了，心里想道：“我想去斯莱特林，我要……”他似乎也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在他混乱的思绪中，他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那个黑眼睛的学长救了他，他想和那个学长在同一个学院。
“斯莱特林?”那个细微的声音问，“拿定主意了吗？你知道，在你一念之间，拉文克劳会帮助你探寻未知——不乐意？那好，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去斯莱特林吧！”
“斯莱特林！”分院帽作了最终的决定。
“什么？”斯内普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一种奇怪的成就感在他的胸口起伏，“伏地魔口中‘年轻愚蠢、容易上当’的仆人就这样被自己拐到斯莱特林了？”
奇洛已经摘掉帽子，两腿微微颤抖着、跌跌撞撞地走向斯莱特林的桌子。
桌旁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斯内普站起身，迎着奇洛在自己旁边坐下。
“你好，”奇洛结结巴巴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眼睛盯着桌上的空盘子。
“别客气，”斯内普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提高音量对着周围说，“以后你就跟我混吧，谁要是欺负你就来找我。”
分院仪式继续进行，队伍在慢慢缩短。
终于，分院仪式结束了。麦格教授收起了分院帽和小凳子，回到了教工餐桌。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看向学生们。
“欢迎！”他说，“欢迎大家在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让我们开宴吧！”
随着他致辞的结束，长桌上瞬间出现了堆积如山的美味佳肴。学生们欢呼着开始享用美食，礼堂里响起欢声笑语，回荡着刀叉的碰撞声。
但是，老马尔福先生对此却不太满意。
他坐在教师席上，挑剔地打量着面前的金盘子，用叉子戳起一块烤牛肉，闻了闻，随即又嫌弃地放回餐盘。
“邓布利多教授，”马尔福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几位教授听见，“我不得不说，霍格沃茨的饮食标准……令人遗憾。这些食物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和我平日里的用餐品质不符。”
斯拉格霍恩教授差点被他的葡萄酒呛到，而斯普劳特教授则愤怒地瞪圆了眼睛，邓布利多却只是微笑着擦了擦眼镜。
“阿布拉克萨斯，”他说，“我注意到你带来了一个家养小精灵，霍格沃茨可以把厨房分享给他，你觉得呢？”
马尔福叹了口气，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刀叉。
他打了个响指，多比立刻出现在他身旁，大耳朵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去厨房，”马尔福冷冷地命令道，“准备我习惯的晚餐。记住，用我们带来的食材。”
“是，主人，多比这就去。”小精灵鞠了一躬，啪的一声消失了。
几分钟后，多比回来了。他的枕套上沾满了面粉和酱汁，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用魔法托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摆着精致的餐点。
“主人，您的晚餐……”多比的声音细若蚊蝇。
马尔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下。
小精灵颤抖着将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迅速退到角落里。
宴会结束后，邓布利多站起身，微笑着环视礼堂。
“现在，以防大家之前没听清，请允许我再次向大家介绍，我们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先生。他是霍格沃茨——”
还没等邓布利多说完，马尔福已经站了起来，抬手示意安静。
邓布利多只是在一瞬间显出惊讶的神情，接着他就自然地坐了下去，平静地望着马尔福先生，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他说话。
一些老师则没有掩饰他们的惊诧。弗立维教授不满地在桌子底下晃了晃短腿，麦格教授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以前从没有哪位教师或学生打断过邓布利多。
许多高年级学生都在暗暗发笑：这个新教授显然不懂得霍格沃茨的规矩。
“谢谢你，邓布利多教授。”马尔福假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仿佛校长的介绍不过是走个过场。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缓缓扫过礼堂。
“诸位，”他开口，“巫师界的未来，取决于我们如何培养下一代。董事会对此非常重视，而我——作为马尔福家族的现任家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斯内普注意到，几个斯莱特林高年级学生坐直了身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更多的人则已经开始悄悄打哈欠或翻白眼了。
“霍格沃茨需要真正的精英教育，需要让年轻巫师明白，力量与血统同样重要。而我，将确保你们学到的东西，配得上你们的身份。”
“过去的教育方式——”马尔福继续说道，嘴角微微上扬，“恕我直言，简直是对巫师天赋与血统的浪费。但没关系，从这一学年开始，我会亲自教导你们，什么才是真正高贵的巫师应当掌握的知识……”
他的演讲并不长，但足够让大多数学生走神。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礼堂里只有零星的掌声——邓布利多率先鼓掌，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几位教授也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但很快停下。
还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是否该继续鼓掌，邓布利多已经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马尔福先生，你的话……很有启发性。”他愉快地说，仿佛刚才的讲话是一场精彩的表演，“那么，我想今天的晚宴就到此为止。各位，请有序返回宿舍，为明天的课程做好准备。”
学生们立刻嘈杂起来，纷纷起身离席。
马尔福先生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他的目光在几个麻瓜出身的学生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待会儿见，”斯内普对艾博他们说，“你们先宿舍去，带着奇洛一起。我去维持下秩序，给一年级新生指路什么的。”
说着，他已经转过身：“一年级新生——请跟着你们的级长走——”
在学生和教师们纷纷离开后，邓布利多也准备离开。
“教授，”斯内普叫住了他，快步走到他身边，“刚刚跟着马尔福先生来的那个家养小精灵，您会把他安置在哪里？”
邓布利多停下脚步。
“他会和马尔福先生待在一起，”他说，似乎不明白斯内普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我想马尔福先生不会让他时刻在自己眼前晃悠。你问这个做什么，西弗勒斯？”
“噢，我就是好奇。”斯内普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一个外来的家养小精灵，如果可以在学校里随意乱逛，或许有点不合适。”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对了，教授，我母亲已经接受到学校来任职的事情了。像之前和您商量的那样，她将作为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助理，您看如何？可以的话，她将尽快赶到学校。”
“没问题。”邓布利多说，“我已经告诉过波莫娜了，她很乐意能有一个优秀的助理。”
“谢谢您，教授。”斯内普说着，微微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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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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