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魔法，首相阁下

窗外的风雨声清晰入耳，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

    弗莱爵士长时间地凝视着斯内普，衡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的真实性。终于，他做出了决断，猛地站起身，转向伯纳德：“伯纳德！”

    “是，汉弗莱爵士！”伯纳德条件反射般应道。

    “立刻联系车队，”汉弗莱爵士一边穿上外套，一边下达指令，目光在斯内普和办公桌之间短暂掠过，“用我的最高权限调用那辆防弹的专车，通知C组护卫，最高级别警戒。”

    “我们，”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和伯纳德，“还有这位斯内普先生，一起去见首相，立刻动身。”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但手指却悬在按键上方，没有立刻按下。他抬起眼，探寻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当即会意，魔杖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下，解除了笼罩着房间的阻隔咒语。

    “现在好了，汉弗莱爵士，”他说，“你可以与外界取得联系了。”

    汉弗莱爵士点了点头，但手指依然没有按下号码。他拿着电话听筒，目光落在斯内普脸上：

    “斯内普先生，容我冒昧一问。你见到首相之后，准备怎样保护他呢？”

    “我打算带着首相阁下，”斯内普回答道，“或许还有你和伯纳德先生，如果你们愿意同行的话，立刻转移至一处由我们设置的强大魔法保护的安全屋。

    “它不同于由常规的麻瓜手段保护的地点，不会被任何手段发现、定位、进入。”

    “除非我们这一方守护这个保密的最强大的巫师身陨，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觉察并进入其中。”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

    汉弗莱爵士的眉毛拧在一起了。他怀疑地看一看斯内普，沉吟片刻，追问道：

    “那么，请原谅我的直白，斯内普先生。你方这位最强者的力量，与你们所对抗的那些食死徒阵营中的首领相比呢？胜算几何？”

    斯内普的脸上现出隐约的笑容：“现在是我在这里，汉弗莱爵士。不是吗？

    “几十年前，大英帝国在至暗时刻，可曾有屈从于纳粹德国？”

    汉弗莱爵士沉默了，拇指和食指再次摩挲着，这句话的含义他完全理解。

    他深深地看了斯内普一眼，不再犹豫，迅速按下一串特定的保密号码。

    “是我，汉弗莱·阿普比，授权码Aurum-9-King……”他对着话筒用清晰的口吻下达着指令，“立即启动预案，对，首相所在地……有一位特殊顾问同行，为我接通首相……”

    电话那头传来紧张的应诺声，伯纳德也推门离开了办公室，去执行具体的调度安排。

    电话放下，汉弗莱爵士重新转向斯内普，语气郑重：“斯内普先生，我想你会理解。

    “鉴于首相阁下身份的重要性，以及他当前所处环境的敏感特殊性，同时……考虑到我们刚刚体验过贵群体力量的冰山一角，在抵达目的地之后，恳请你务必暂时保持低调。

    “至少在首相本人完全理解眼下的超常事态，并愿意接受我们的解释和安排之前，不要主动展示你的能力或身份。”

    “当然，”斯内普微微颔首，没有任何争辩的意思，“为了首相阁下的安危和转移过程的顺利，这是应当的。

    “具体的沟通和说服工作，还请你多费心。虽然我认为首相阁下并不会这么脆弱。”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等待着伯纳德的返回。

    几分钟后，伯纳德推开门，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已安排好。

    三人立刻起身，穿过官邸内部肃穆的回廊，由内部通道快速走向后门区域。

    一辆沉稳低调、线条硬朗的深色防弹宽体轿车，已经停在湿渌渌的后门小路旁。车门已被打开等候。

    尽管荷枪实弹的警卫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年轻人投来了警惕的目光，但在与汉弗莱爵士短暂的对视后，所有警卫都立刻移开了视线，挺直身体，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汉弗莱爵士示意斯内普与他一同坐进后排，伯纳德则钻入了副驾驶。

    车门发出沉闷的“咔嗒”声，完全关闭。司机目不斜视，紧握方向盘，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辆。

    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轿车平稳地驶出戒备森严的核心区域，很快融入十二月湿冷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河之中，穿过繁忙的市区，朝着一个伦敦卫星城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雨刮器规律的刮擦声和窗外轮胎压过路面的沙沙声。

    伯纳德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但每隔一会儿，他的视线总会小心翼翼地掠过车内后视镜，落在后排那位靠坐在车窗边，正闭目养神的年轻巫师身上；汉弗莱爵士则保持着不变的姿势，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驶，轿车最终驶入一片绿树掩映、看似普通的联排别墅区，在其中一栋不起眼的房子后停下。

    周围两个穿着雨衣遛狗的行人，眼神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来者，似乎是伪装过的警卫。

    在他们无死角的目光注视下，一行人迅速下车，冒着渐渐沥沥的雨丝，低头钻进房子旁边一条狭窄的过道。

    道路尽头是一扇铁门，汉弗莱爵士上前，在门旁的电子密码锁上输入一串密码，又进行了虹膜扫描。

    大门滑开一条缝，里面则是另一番天地。一个狭窄但灯火通明的房间，几名装备精良的警卫立刻上前，用仪器对三人进行了彻底的扫描检查，确认没有携带武器或追踪设备。

    通过安检后，他们又穿过了两道需要不同验证手段开启的门禁，最终进入了一个温暖舒适、陈设考究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首相吉姆·哈克正百无聊赖地窝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里，翻看着一份文件，脸上写满了被困在此地的烦闷。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是汉弗莱和伯纳德，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汉弗莱，伯纳德！”哈克从椅子上跳起来，“谢天谢地，你们来了！不过，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得让你们亲自跑一趟，连电话里都不能说……”

    伯纳德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随着他的动作，原本被两人身形挡住的斯内普显露在哈克面前。

    哈克的目光掠过两人，疑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人：“呃……你是？”他看向汉弗莱爵士寻求介绍。

    “魔法，首相阁下。”汉弗莱爵士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哈克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或者以为自己听错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汉弗莱的话，斯内普平静地从口袋中掏出了魔杖。

    哈克的目光一落到那根棍子上，身体便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指着斯内普，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等等！你不用为了证明什么，而把我的茶杯变成小鸟！我已经见过这样的表演了！”

    此言一出，汉弗莱爵士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向首相，脸上充满了震惊和被隐瞒的难过：“你早就知道这些，首相？可是，你怎么能不给我说说呢？”

    哈克有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他那略显笨拙和可爱的牙齿，试图缓和气氛：

    “噢，我亲爱的汉弗莱，这件事……嗯，按他们的规矩，只允许在任的麻瓜首相知道。”

    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按规矩办事。

    “麻瓜？”汉弗莱爵士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哈克，“首相，你连‘麻瓜’这个词都知道？”

    哈克的笑容更尴尬了。他摸了摸下巴：“这个嘛，可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会信吗，汉弗莱？

    “你只会觉得我疯得太过头了，以至于不是‘疯得恰好适合当首相了’，而是该直接送我去精神科了。”

    他有些心虚地避开汉弗莱委屈的目光，看向斯内普，招呼众人坐下。

    “好了，好了，”他说，“先坐下吧。这位先生……”

    “西弗勒斯·斯内普。”

    “对，斯内普先生，请坐。你们那个‘魔法部’，之前还派了个人保护过我一阵子，虽然在离开时我才知道他竟然是你们的人。临走前，他曾忧心忡忡地警告我，说要我多加小心。”

    “这搞得我紧张了好几天……算了，”哈克似乎放弃了回忆，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要不，你还是给我变一下吧？这样我更容易进入状态。”他指了指桌上喝了一半的茶杯。

    斯内普没有拒绝，手中魔杖一点，桌上那只印着皇家徽记的茶杯，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英短三花小猫。

    小猫抖了抖毛发，在哈克的注视下，轻盈地跳上他的膝盖，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又跳回桌面，走了两步，身体轮廓再次变形，重新回到那只盛着半杯温水的茶杯。

    “真是神奇……”哈克喃喃自语，眼神还有些迷离，“每次看到这个，我都觉得是在做梦……”他晃晃脑袋，看向斯内普，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吧，斯内普先生，这次又发生什么了？

    “我得说，你们每次主动找上门来，似乎都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斯内普言简意赅地将魔法部已在事实上垮台，食死徒已掌握首相藏身地点，意图控制或清除他，且预计很快会发动袭击的情报，以及他将带着众人前往魔法安全屋的计划，告诉了哈克。

    过程中，哈克的眉头越锁越紧。他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没有立刻回应斯内普，而是习惯性地看向汉弗莱爵士。

    “首相，”迎着哈克询问的目光，汉弗莱爵士沉声确认道，“在亲眼目睹，并亲身体验了斯内普先生的一些超乎寻常的能力后，我认为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欺骗我们。如果他代表的是破坏的一方，他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所以……”哈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向斯内普，“一定要去那个魔法弄出来的安全屋吗？这里不行吗？军情五处可是花了大价钱打造的，或许你们可以在此基础上加以改造……”

    “不行，首相。”斯内普拒绝道，目光扫了一眼门的方向，“这里的防护在真正的黑魔法面前不堪一击。他们随时可能抵达这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哈克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放弃这个被重重保护的安全屋，跟着一个陌生巫师去一个未知的“魔法安全屋”？这风险太大了。

    见哈克还在迟疑，斯内普继续劝解道：“首相，近期国内发生的那些无法解释、伤亡惨重的‘灾难事件’，乃至你本人应被严格保密的行踪泄露，其根源，并非意外或普通的灾害。

    “它们都是由最危险的黑巫师一手造成的。魔法不仅仅能造出会跳的小猫或听话的飞鸟，它更能轻易地抹去街道、扭曲心智、或者永久地结束生命。

    “如果你对魔法的威力有所怀疑，晚些时候安全了，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真正用于对敌的魔法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他盯着哈克的眼睛，“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以确保你能亲眼看到那一刻，而不是成为‘演示’的一部分。”

    斯内普冰冷的话语如同浇在哈克心头的冰水，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从座位上起身。

    就在此刻——

    “砰！轰隆！”

    “拦住他！啊！”

    门外猝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重物撞击声、金属撕裂声、人体倒地的闷响，以及警卫惊恐的怒吼和咒语的尖啸。

    办公室内的所有人瞬间脸色大变，猛地站起。

    斯内普的魔杖当即抬起，指向门口：“盔甲护身！”一道无形的、泛着微光的屏障在门口撑起。

    几乎就在铁甲咒成型的同一刹那，那扇厚实的防爆办公室门，像是被巨锤正面击中，向内剧烈凸起变形。飞溅的金属碎片和木屑激射而入。

    致命的碎片撞上护盾，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脆响，被牢牢挡在三人身前，纷纷跌落在地。

    烟尘弥漫中，一个穿着黑色兜帽，脸上戴着狰狞面具的身影出现在被炸开的门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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