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釜底抽薪，暗中联盟
第四十一章 釜底抽薪，暗中联盟
耶律齐挥了挥手。
那两名抬着担架的壮硕侍卫，连同那个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大巫医巴图，都被无声地带了下去。他自己宫帐内的亲卫也躬身退出，最后进来的侍卫关上了那扇沉重的包铜木门。
“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耶律齐没有回到主位上，他就站在那盏巨大的黄铜烛台旁，火焰的光芒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那个病。”
他开口，声音低沉。
“纠缠两国皇室百年的‘龙嗣之咒’，你能解吗？”
他问得开门见山，目光直直地钉在沈知意的面具上。
红袖的手指又一次扣紧了剑柄，全身的戒备提到了顶点。她能嗅到，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开始。
沈知意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过了足足三息，她才微微侧过头，面具后的声音清冷。
“皇子是想解毒？”
她顿了一下，不等耶律齐回答。
“还是想拿到‘制毒’的方法？”
耶律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一瞬间的惊骇与被看穿，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但他毕竟是耶律齐。
那份失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却透着一股不自然。
“神医真会说笑。我玄月国深受其害，自然是想解毒。要那害人的法子做什么？”
沈知意也笑了。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可惜，此毒的‘解药’，只有它的制造者才有。”
“而据我所知，它的制造者——大长公主周鸢，可不是一个乐于分享的人。”
耶律齐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周鸢。
这个名字从一个初次见面的“鬼医”口中说出，让他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她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况且，皇子殿下真的以为，周鸢会真心实意地帮你们吗？”
“她提供给你们玄月国的，不过是个半成品。一个需要不断依靠她后续提供的‘药引’才能维持效力的东西。真正的核心，她一直死死攥在自己手里。”
“她随时可以切断供应。随时可以更改配方，让你们皇室的‘咒怨’在一夜之间加重十倍。”
沈知意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
“皇子殿下，你觉得，把脖子主动伸到别人的刀下面，任由别人决定你是生是死，这滋味，好受吗？”
他来大夏，明面上的任务是通商邦交，但最核心的秘密任务，就是摆脱周鸢的控制！这些年，玄月国利用“百日梦”的半成品清除了不少政敌，但也因此，让自己的皇室血脉，被周鸢牢牢掌控。
这是悬在整个玄月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耶律齐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死死地盯着沈知意，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愤怒、忌惮、杀意，种种情绪交织翻滚。
他沉声开口。
“你，想要什么？”
成了。
沈知意垂在袖中的手，此刻才悄然松开。
“我要的，很简单。”她迎上耶律齐的目光，平静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我需要你帮我，从大长公主周鸢那里，拿到‘百日梦’的原液，以及她藏起来的完整配方。你们是她唯一的‘海外买家’，只有你们，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耶律齐的眉头紧锁，这个条件，无异于虎口拔牙。
沈知意没有理会他的表情，继续说道：
“第二，我需要玄月国，在北境制造一些摩擦。不必太大，但也不能太小。动静要足以牵制住肃王萧慎麾下至少三成的兵力，让他无暇他顾。”
肃王！
“第三，”沈知意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当我准备对大长公主发难时，我需要你的使团，在朝堂之上，站在我这一边。用你们玄月国的身份，指证她与你们勾结，私造禁药，意图霍乱天下宗室血脉。”
釜底抽薪，借刀杀人。
好狠的计策！
这三个条件，环环相扣，每一个都凶险万分。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他要背叛合作多年的周鸢，要得罪手握重兵的肃王。
他凭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能得到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问。
“你得到的，是你最想要的。”沈知意早料到他会这么问。
她伸出一根手指。
“事成之后，我会把‘百日梦’真正无害的解药，给你一份。让你的皇族，彻底摆脱血脉的桎梏。”
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诱惑。
“至于那个能掌控他人生死的制毒之法……我也可以给你一份。不过，是一份‘阉割版’的。”
“阉割版？”耶律齐的眼神变得锐利。
“对。”沈知意点头，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这份配方，足以让你玄月国自保，甚至应付一些小麻烦。但它的核心部分，我拿掉了。你无法用它再去为祸天下，更无法反过来威胁到我。”
耶律齐不是傻子，他听懂了这背后的深意。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与周鸢那个疯子合作，是饮鸩止渴，脖子上的绞索只会越收越紧。
而与眼前这个神秘的鬼医合作，虽然同样危险，却能看到一丝真正挣脱枷锁的希望。
他需要赌一把。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耶律齐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重新走回到沈知意面前，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有挣扎。
他缓缓地伸出右手。
沈知意看着那只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啪！”
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在房间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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