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权臣末路，金殿坍塌
第五十八章 权臣末路，金殿坍塌
早朝的钟声消散。
金銮殿内，气氛沉重，百官垂首。
昨日那份传单，已在京城掀起巨浪。
龙椅上，天子李彻面无表情，眼帘低垂，无人能窥见其喜怒。
所有人的视线，若有若无，都飘向朝班前列。
大理寺卿，郑克。
他一身挺括官服，下巴微微扬起，倨傲的姿态刻在骨子里。
指间的玉扳指被捻得飞快。
沉寂的氛围中，一道苍老身影走出。
御史王正。
老者背脊微佝，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手中托着的，正是那份传单。
“陛下。”
王正的声音沙哑。
“臣，有本死劾。”
他高高举起那张罪状纸。
“死劾大理寺卿郑克！”
“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罪大恶极！”
“传单所列十大罪状，臣，已一一核实！”
“桩桩件件，皆有实证！”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郑克脖颈猛地一僵，头颅转动时发出筋骨错位的轻响。
他死死盯着王正，额角青筋一根根贲起，扭曲了整张脸。
“王正！你老糊涂了！”他声音亢.奋。
“区区一张街头传单，你也敢拿到金殿之上！”
“构陷朝廷二品大员！你是想扰乱朝纲吗！”
他猛地转向龙椅，躬身一拜，声音里灌满了恰到好处的悲愤。
“陛下！此獠目无国法，更目无君上！”
“臣恳请陛下，即刻堵上他的嘴，治他大不敬之罪！”
“以正视听！”
他演得声情并茂，不少官员已在暗暗点头。
龙椅上的李彻，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眼，视线缓缓扫过下方，语调听不出任何波澜。
“王爱卿。”
“臣在。”
“你说有实证。”
“除了这张纸，你的实证，在何处？”
皇帝的语气太过平静。
平静得让郑克心头最后一丝悬浮的不安，放松了些。
他腰板重新挺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王正这老匹夫，还能凭空变出什么花样？
他的目光，下意识投向不远处的大长公主周鸢。
她凤冠霞帔，雍容华贵，只是静静立着，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玉雕。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冷。
郑克的心，没来由地收紧了一下。
“臣，有！”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内侍。
“此乃郑克亲笔自述！”
“信中详述其多年恶行，字字锥心，意图向陛下坦白请罪！”
内侍将信呈上御案。
郑克看见那熟悉的、府上专用的信纸，看见末尾那枚鲜红刺目的私印。
他脸上一下没血色。
“伪造的！”
“陛下！绝对是伪造的！”
他几乎是在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臣从未写过此等信件！这是污蔑！“
他的辩解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以为，自己抵死不认便能渡过此劫时，变故陡生。
“陛下！臣等，亦有实证！”
一个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三名御史同时出列，与王正并肩而立。
他们手中，无一例外，都捧着几本厚重的账本。
黑色封面，金线滚边。
郑克看见那些账本的瞬间，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那是他藏在书房密室里的东西！
被锁在天下无人能解的九龙锁之中！
那是他的身家！
他的性命！
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侍将一本本账本，依次呈上御案。
李彻拿起一本，随意翻开。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皇帝一页页地翻阅。
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一点点阴沉，一点点扭曲，最后化为铁青。
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骇人的风暴在酝酿。
账本上的每一笔记录：
某年某月，与何人交易，赃款数目，赃物去向……
与传单，与王正的控诉，严丝合缝。
侵占张氏良田的伪造契约。
罗.织李家满门抄斩的伪证。
甚至……与南疆的军火交易……
桩桩件件，构成了一条完美无缺、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郑克呆滞地盯着御案上那些他最熟悉的东西，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那间密室，除了他，无人能进。
那把锁，是前朝天工坊的绝品。
是谁？
到底是谁？！
他四肢百骸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冷汗浸透了层层朝服，黏腻地贴着皮肤。双腿一软。
“噗通！”
他整个人瘫倒在金殿冰冷光滑的地砖上。
官帽歪斜，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失神地喃喃，瞳孔已经涣散。
他经营一生的权势与财富，此刻，都成了审判他的罪证。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看着那瘫软的身影，鸦雀无声。
许多人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鄙夷。
大长公主周鸢的袖袍下，那只保养极好的手，微微抖动。
她脸上的雍容镇定，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失算了。
“咔嚓！”
一声脆响，震得大殿嗡鸣。
李彻狠狠一掌，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坚硬的紫檀木。
他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龙袍下的身躯，因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他抬起手，直指殿下那滩烂泥。
双目赤红，青筋从脖颈一直蔓延到额角。
那压抑了整整一个早朝的雷霆，终于彻底爆发。
“国贼！”
“来人！”
殿外禁军侍卫闻声冲入，甲胄铿锵。
“将国贼郑克，给朕……”
“拿下！”
李彻的声音带着杀意，在金銮殿上空回荡。
“剥去他的官服！”
“打入天牢！”
“朕！”
“要亲自审问！”
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即将彻底掀翻整座朝堂。
金銮殿上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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