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起疑心

第四十七章  起疑心

戚荣并未言语，垂首将那药汤一饮而尽。

青柯见状，看着翠英那胆战心惊的模样，心中已大致猜出这药的功效。

戚荣冷笑一声，眸中满是化不开的嘲讽：“便我有生的想法，坤宁宫那位会容我生下吗？况且，我也不想生。”

翠英赶忙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入夜，翠英前往厢房，几个婢女在廊下闲聊。

“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说道：“翠英姐姐，您可是受委屈了。”

“那燕奴也是运气好，来了这么些时日就当上了掌令，寻常人半辈子都还是粗使婢女。说是官家赏赐的……可若没有娘娘的指示，哪会有这等事，娘娘如此喜欢她，亏翠英姐姐您跟了娘娘这么多年。”

看着二人挑拨离间的嘴脸，翠英脸色冷峻：“这是圣上的旨意，岂容你们多嘴。谁敢再胡乱言语，便是自讨板子吃。”

两个婢女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姐姐见谅。我们也是可怜你。”

翠英哼了一声，转身回到厢房。

没过多久，响起了敲门声，门一开，便看见两张笑脸。

青柯和小石头走上前，青柯先将手中的细软递过去，亲切地笑道：“多谢姐姐这些日子的教导。您比我年长，处事又有经验，这华清宫的事还得仰仗姐姐。”

要说翠英半点埋怨都没有，那也是假的，但看到青柯这般放低姿态，也就不再恼了。

“这宫里的门道你算是学会了，不枉我教导你这么久。”她仔细打量着青柯，从当初的小婢女到如今的掌令，这女郎已完全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竟带着些贵气，惹人瞩目，谈笑间让人连一丝气都生不起来，只觉骨酥身软。

翠英朝小石头说道：“瞧瞧，她已是脱胎换骨，往后说不定比我还能镇住底下人。”

***

往日里华清宫不争不抢，如今却突然吸引了官家的注意，除夕夜里还被留宿，颇有复先前盛宠之态。一个月来，赏赐如同流水般运往华清宫，惹得不少人眼红。

青柯跟着翠英做事，低调沉稳，也不随意走动。

这日，正在清点库房，小石头朝她眨眨眼，说道：“门口有人找你。”

青柯出去，看到熟悉的身影，难掩激动之情。

“楚羽。”

楚羽看着女郎款款走来，看她的穿着和装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笑道：“阿蛮，你变化不小。”

“你就别取笑我了。”青柯拉了拉裙摆：“整日束着腰，做活计也不方便，不如大燕的袍衫。”

楚羽垂下眼眸，说道：“我来是想问你，可还记得燕国那位姓白的画师？”

青柯努力思索，大燕十几年前确实有位姓白的画师，画技精湛，在七国都声名远扬，后来不知为何离了燕国，引得群臣一阵惋惜。

“怎么了？”青柯纳闷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范鸣死前，给我留下信息，四千精卫在时霞山消失了，我派人去寻找。”

楚羽说道：“山下庄子村民看到有队人马离开，喊领头那位叫白画师。我派人找了许久未找到，总归是个好消息，这些人还活着。”

青柯笑道：“那太好了，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楚羽见她气色好了许多，说道：“不必。阿蛮，你先顾好自己。我不便久留，先走了。”说罢，便转身走。

青柯追上去问道：“你风寒好了吗？别逞强，我可以找太医拿药方……”

青柯又把话咽了回去。

就算她不说，他也明白。她既已入宫，哪能与近臣走得亲近，只会给两人添麻烦。

“阿蛮，先顾好自己。”

楚羽示意她停下脚步，独自一人在宫巷中渐渐远去。

走到转角处，一个轿辇远远驶来。

赵漪看到人，连忙示意停轿，下轿与楚羽并肩而行。

“本来在太后宫中，听闻楚大人入宫，便急忙赶来。你去了何处？”

楚羽低下头，说道：“去藏书阁拿了些史册。”他看了看赵漪身边，说道：“宫里人多，担心惹人非议，公主先走吧。”

“这有什么，旁人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刚强骄纵，如霸王一般，只是在楚羽面前，高也不是，低也不是，重也不是，轻也不是，纵百般殷勤讨好，却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楚羽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去。

赵漪眼珠一转，看着身后的路。打小在这魏宫，比谁都清楚这巷子路线，从这里去藏书阁可要绕很远的路。

她眼神黯淡，心中存了疑，低声向身边的人示意：“查查大人都去了哪里。”

***

青柯暗自感叹，这华清宫真是毫无秘密可言，她下午见过楚羽，晚上便被戚荣叫到跟前。

戚荣手中拿着一把戒尺，冷冷地命令道：“跪下。”

青柯依言跪下，那戒尺便重重地打在她身上。

打了数十下，青柯仍旧一声不吭。

戚荣气得将戒尺一扔，冷冷地说道：“个忤逆不听劝的东西，这楚家对你没有半分好处。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楚家那孤子是长公主手中玩物，长公主性子乖张，若让她知道了，你这条小命也别要了。。”

戚荣骂道：“往后若再敢见他，不长记性。就趁早滚回掖庭去。”

“是。”青柯紧紧咬住嘴唇，往后退去。

厢房内，小石头掀开青柯的手臂，看到上面布满红痕，啧啧几声，说道：“得养些时日了，这几日重活我来做。”

翠英进了门，递上一盒药膏，说道：“娘娘方才赐了盒舒痕胶，说是宫里有人跌打损伤都能用，我就给你拿来了。”

青柯愣了片刻，笑着接过。小石头觉得奇怪，被打了还笑得出来，便絮絮叨叨地给青柯上药。

伤养好没几日，戚荣递给青柯一本魏宫册，嘱她仔细看过。

第二日清晨，青柯就被香笼熏醒，屋内香烟袅袅，几个婢女领着她去洗漱沐浴，换上全新衣裳，又拉着她到妆台前梳妆。

她这小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青柯问翠英：“这是做什么呀？”

翠英摇摇头，说道：“娘娘吩咐下来的。”

一切准备妥当，翠英领着青柯往内厅走去，边走边在青柯耳边说道：“待会儿你见到的是秋菊姑姑，姿态得放谦卑些。这秋菊年近半百，是宫里的老人，曾做过太子的奶母，现在又是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就连皇帝身边的陈内侍都得让她几分，就连娘娘都得好生招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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