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夜色醉人
第五十九章 夜色醉人
什么？
好奇怪的问题。
林昭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被烟花炸聋了，听错了。
周禁狡黠一笑，去拉她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长腿一迈就能跨出好几步，林昭只能快步跟上。
“喂，去哪？”
“跟我走，待会儿就知道了。”
从河边离开，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
几百米后，四周越来越荒凉。
林昭对金阳市的背街背巷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跑得急了，林昭呼吸变得急促，“到底去哪，你该不会是要把我拐去卖了吧？”
周禁脚步未停，低笑声传来，“我哪舍得。”
刚刚还在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的闹市区，这会儿已是四下无人。
周禁拽着林昭穿过三条窄巷，鞋底碾过碎石子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空气里渐渐浮起铁锈味，混杂着机油的腥气，林昭皱了皱眉。
又走了一段，周禁终于放慢脚步，“到了。”
林昭抬头，借着月光，看见前方立着道歪斜的铁门，门柱上“报废车辆处理厂”的字迹早已斑驳。
“来这做什么？”她挣了挣手腕，被他握得更紧。
周禁没回头，只侧过脸往斜前方瞥了眼：“这里是城中村，有个地头蛇叫老疤，他在那搭了个棚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月光下有个矮趴趴的铁皮棚，零件堆成的小山后，隐约能看见蜷缩的人影。
林昭还是不太明白。
周禁压着嗓子说，“这老疤不是个好人，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欺负小孩，收保护费，这里的人早已是苦不堪言，他棚子里的东西全是偷的报废车厂里的零件。”
林昭太阳穴跳了跳，“你不会是想要为民除害吧？”
周禁低声笑，“为民除害做不到，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是可以的。”
话落，周禁从墙根摸出副帆布手套扔过来。
“帮个忙。”他的声音压在夜风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拿点东西，让他长长记性。”
铁皮棚的门没锁，虚掩着晃出道缝。
周禁推开门时，林昭看见角落里堆着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锃亮的轴承。
“这是他从进口车里拆的，值不少钱。”周禁蹲下身解袋子，动作熟练，指尖在金属上划过，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这种情形下，林昭没有多余的选择。
林昭刚戴上手套，就听见身后传来翻东西的响动。
老疤的鼾声停了，紧接着是含混的咒骂：“哪个龟孙……”
“走！”周禁扛起蛇皮袋，朝林昭伸手。
林昭扔掉了刚戴上的手套，把手递给她。
周禁立马拽着她往棚后跑。
面前被一面墙堵住。
周禁小声问，“跳墙，敢吗？”
林昭太阳穴跳动得更厉害了。
“现在说不敢，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周禁笑，“那就和我一起，别放开我的手。”
近两米的墙，上边还缠着错乱的铁丝网。
周禁先托着林昭的腰把她送上去，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烫得林昭差点踩空。
他接着跟上。
跳下墙头时，林昭的脚踝崴了下，周禁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老疤的怒吼从墙内炸开：“偷东西的小杂 种！给我站住！”
一墙之隔外，是报废车厂的空地。
生锈的车身堆成迷宫。
周禁拉着林昭钻进辆破旧的中巴车，反手扣上车门。
黑暗瞬间裹过来，带着灰尘与霉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他追过来了。”林昭的后背抵着冰冷的铁皮，听见老疤的脚步声在车外徘徊，手电筒的光柱透过车窗缝隙扫进来，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周禁突然俯身，呼吸喷在她耳廓：“别动。”
他的手按在她后颈，迫使她往自己这边靠，“他眼神不好，离远点看不见。”
林昭的鼻尖撞上他的锁骨。
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他越来越重的呼吸，混着蛇皮袋里零件偶尔碰撞的轻响。
这叫什么事儿啊？
林昭没想明白，今晚明明是去陈菲家吃饭，怎么糊里糊涂跑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来，躲在这莫名其妙的黑暗里？
周禁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莫名其妙的人。
如他所料，老疤拿着电筒扫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
咒骂声渐渐远了。
周禁的手却没松开，反而慢慢滑到她腰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衣料。
“刺激吗？”他问。
黑暗中，周禁的低笑声格外性格。
林昭踢他一脚，“这种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这不是游戏，”周禁低头，带着点自嘲的笑：“其实是我小时候隔三差五就有的经历，家常便饭。”
林昭心里咯噔一声，“什么经历？偷东西？还是被人追着跳墙？”
周禁回看她，眼神比月色还要朦胧，“你在怀疑我是不是个坏人？”
林昭抿唇，“以你家庭条件，应该不至于做个坏人。”
周禁的视线飘向车窗外，喃喃道，“我倒希望自己没有这样的家庭条件，或许就不用做个坏人。”
情绪低落，话里有话。
林昭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突然，裂了一块的车窗外，闪过一丝绚烂。
烟花又升起了。
周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躲到废品站后面的墙根。”
一簇簇烟花在夜空炸开，把这一片区域照得如白昼。
周禁抬头看过去，“看烟花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没那么脏。”
“你……”林昭想问，忽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周禁猛地侧过身来，眼底的情绪比月色更朦胧，他抓着她的手，“姐姐，能不能别放开我。”
林昭的心像被什么攥住了，疼得发紧。
烟花又一次升起，照亮他眼底的红。
他的吻落了下来。
林昭的后背抵着冰冷的铁皮，身前却是他滚烫的体温，两种极端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颤。
她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失控的局面，可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神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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