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赌赢了
第一十三章 她赌赢了
萧亦衡歪了歪头，一手撑住脑袋，看上去有些慵懒和随意。
“为了本王？”
他扯了下唇角，饶有兴致的望着黎棠，就像是在说，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编？
黎棠被他看的很有压力，却努力忍住了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对，妾是想要为王爷分忧。”
萧亦衡“哦”了一声，“你准备怎么替本王分忧，让本王将你送给陆飞羽，以平息此事？”
萧亦衡的语气很平静，但黎棠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他在生气。
好像每一次提起陆飞羽，他都会生气。
黎棠想，这两个人果然就如同宿敌一般，是注定难以和解的。
因为他们谁都不曾放下过去，也谁都没想过要放下过去。
她声音平和，没有因为萧亦衡这明显嘲讽的话有太大的反应。
“王爷说笑了，妾是王爷的侍妾，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若王爷想这样做，妾绝对不敢拒绝。”
“但……妾自己是不愿意的，说为王爷分忧，也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许是她太过认真，萧亦衡沉默下来，没有继续说什么讥讽她的话。
只是过了片刻之后开口，“那你要如何为本王分忧，说说看。”
这一次，他是真正摆出了认真的姿态，准备听她说话了。
黎棠深吸一口气，“王爷副将一事，妾相信以王爷的能力，最终定可以完满解决，这用不着妾为您操心。”
“所以妾要为您分忧的，是长远之计。”
“长远之计？”萧亦衡这回似乎是真的对她说的话有了几分兴趣，“如何长远？”
她认真道：“若陆飞羽想与您为难，那么解决了这件事，也还会有下一件。”
“诚然王爷不会怕他，但一直被纠缠也是麻烦。”
“王爷与他的恩怨虽由来已久，但这次让他缠上您的……无非还是妾当日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俯首，“他觉得是妾负了他，心有不甘，便将气都撒到了王爷身上。”
“但如果……他也负了妾呢？”
以黎棠对陆飞羽的了解，他这人最是心高气傲，如今满心觉得是她对不起他，所以总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寻找机会报复回去。
他舍不得报复黎棠，自然就只能是将错都归结在萧亦衡身上。
但如果他也负了她，从此他也不再是站在道德高地上俯视他们，便也很难再如此理直气壮的找萧亦衡麻烦了。
虽是治标不治本，甚至可能只可缓一时之急。
但……管他治标还是治本，黎棠本也不是真心为萧亦衡分忧，只需要他看到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就够了。
萧亦衡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似乎是在思考她所说的话。
他像是猜到了，但又不太敢确定，凝视着黎棠问道，“什么叫，他也负了你？”
黎棠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半分闪躲或是心虚。
“让他娶亲。”
萧亦衡动作顿住，久久未语，就这样盯着她，像是要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半晌，他才终于问出了一句，“……你舍得？”
黎棠从做出这个决定，一直到刚刚说给萧亦衡听，她的心里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但此时听到萧亦衡这一句反问，她却好似忽然感觉到心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似的。
……舍得吗？
在听到陆飞羽父亲叛国投敌这个消息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陆飞羽走到这一步。
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舍得将他拱手让人。
即便是现在，她的心也是痛的。
但她也非常清楚，她和陆飞羽绝无可能。
所以……他身边早晚是要站着旁人的。
是她提出的，或者是旁人提出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黎棠握紧拳头，直视着萧亦衡的双眼，给出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
“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王爷……那是妾的过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无论是对妾还是对王爷，执着过往，都没什么好处。”
“执着过往……呵。”萧亦衡轻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但他也真的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而只是又问黎棠。
“陆飞羽又不是本王的儿子，本王说让他成婚，他就愿意成婚吗？”
黎棠觉得，以萧亦衡的城府，这点小事他不可能想不清楚。
之所以问她，不过是要逼她亲口说出来。
这样，设计陆飞羽成婚的人，才真的是她。
她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后有一天，陆飞羽会这个真相。
毕竟杀人诛心，萧亦衡又如何会错过呢？
但她依旧开口了。
“想让陆飞羽成婚很简单，只要王爷装作有将妾送给陆飞羽的意向就足够了。”
“另外还可以在京中散步一些谣言，说陆飞羽对我情深义重，为了我甚至打算终身不娶。”
“如此……不需要王爷再做什么，平南王便先要坐不住了。”
“他定会给陆飞羽定亲。”
平南王在北越身份本就尴尬，跟南梁公主扯上关系对他们有害无利。
北越皇帝是断不会允许黎棠嫁给陆飞羽的，否则一旦他们生出反心，黎棠这个南梁皇室的血脉，就是他们手中最好的利器。
那些蛰伏在暗处想为南梁复国的势力，都会投到平南王麾下。
他当初叛国的举动也完全可以美化成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所以不但北越皇帝不会允许，平南王自己也要杜绝皇帝会有此联想。
为了跟她撇清关系，平南王势必会立即为陆飞羽定亲，容不得他拒绝。
这些东西萧亦衡定然是能想到的，所以黎棠也没有多费唇舌解释，点到为止。
萧亦衡“嗯”了一声，而后看着她道，“你倒是真的舍得，就不怕有朝一日他知道这一切是你出的主意，会恨你吗？”
黎棠神色平静，“那又如何？总归，王爷会保护妾的，对吗？”
他望着她，然后起身朝她走来，将她扶起。
“对。”
只有一个字，却如同给她的某种承诺一般，莫名让人感觉到有万斤的重量。
这一刻，黎棠看着萧亦衡的脸，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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