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终究是个玩物
第一十四章 终究是个玩物
如果说之前萧亦衡看她的时候，更多的是审视和怀疑。
永远如同雾里看花，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那么这一刻，萧亦衡看着她的时候，眼中便终于多了几分柔和与亲近。
黎棠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她将自己和萧亦衡的距离拉近了，他不再那般怀疑和防备她了。
以亲手将陆飞羽推给旁人为代价……黎棠，终于迈出了这第一步。
她是高兴的，也是复杂的。
可眼下却没有时间让她有过多的情绪。
面对萧亦衡一个“对”字给她的承诺，她眉眼柔和，看着他的目光满含柔情。
“多谢王爷。”
“您的伤应该还没完全好，是否要妾为您上药？”
这会儿的萧亦衡似乎格外好说话，没需要黎棠再说其他，直接便点头应道，“好。”
待萧亦衡脱下衣裳，黎棠才发现，除了那日胳膊上的伤以外，他身上又添了新伤。
看着他右肩的伤口，黎棠忍不住皱眉，“王爷这是……剑伤？”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伤了王爷？”
她语气关切，像是真正在关心着他的伤势一般。
类似的问题上一次黎棠也问过，但萧亦衡无视了她的问题，并没有回答。
而这一次，萧亦衡略有迟疑，但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平南王上奏，参本王强闯平南王府打伤家丁守卫。”
“本王反驳了几句，父皇盛怒之下，便抽剑伤了本王。”
他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委屈或者伤心，好似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末了，甚至好像还安稳了黎棠一句，“无事，一点小伤而已，父皇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黎棠愣住，此前只知道北越皇帝不喜欢萧亦衡，如今看来……已经不只是不喜欢那么简单了。
谁会偏帮外人，对自己的儿子下这样的手？
诚然剑伤不算很深，但这样的行为，就足以令人寒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黎棠忽然就想起萧亦衡曾在南梁遭受的苦难。
原来即便回到北越，他的苦难也依旧没有过去。
明知不该，她的心里这一刻还是短暂的升起了一丝同情。
她垂眸，也不知是为过去的自己，还是为这一次因她而起的无妄之灾，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萧亦衡微微怔了一下，半晌才开口，“……这与你没有关系。”
他许是想要安慰黎棠的，但是话说的却显得有些冷硬。
黎棠浅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转身去拿药过来。
这次她打开柜子，莫名的朝柜子最上方扫了一眼。
……上次看到的那瓶药，不见了。
替萧亦衡包扎好伤口之后，黎棠又认真叮嘱，“王爷下次还是要小心一些，莫要总是在身上留下伤痕了。”
许是很少听到旁人这样关心的话，萧亦衡神色略显僵硬，看起来不太自然。
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知道了。”
黎棠能感觉到今日萧亦衡对她的态度变化，所以此刻她也忍不住大着胆子，又试探了一下他的底线。
“不过……皇上为此事责罚于您，那这件事王爷准备如何？”
之前的萧亦衡，对她处处防备，这种事情是断不会对她多透露半分的。
此时开口可能会有点儿急，但她还是想试试……她到底朝他靠近了多少？
萧亦衡看了黎棠一眼，“此事本王会解决，你不必操心。”
黎棠垂眸应是，面上看起来无波无澜，心里头却有些失望。
……萧亦衡的心防还是太重了，不是她轻易就可以撬开的。
大概知道了他如今对她的态度，底线在什么地方，黎棠便不再去问她不该问的。
于是她又转而道：“说来，王爷还不曾去过妾的住处，往后若是闲来无事，王爷可去妾那里坐坐。”
“妾会的东西很多，说不定可以替王爷缓解疲劳。”
萧亦衡眸子动了动，她的……住处吗？
黎棠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怕哪句话又惹了他不高兴。
这会儿却见他神色显得有些奇怪，莫名让人觉得……他好像有些害羞？
是的，就是害羞，尽管这个词与萧亦衡这样的人，似乎十分不搭边。
但黎棠的确是看到，他的耳朵和脸颊，都悄悄爬上了一层薄红。
他……真的在害羞？
黎棠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他这样的人，竟然会仅仅因为她邀请他去她院子坐坐，就脸红吗？
说来……王府上下，好像的确也只有她一个侍妾，莫非他……
脸红这种东西，大概是会传染的。
本来黎棠没觉得如何，但是此刻莫名的，脸颊开始发烫。
屋子里陷入一阵死寂，黎棠越发觉得坐立难安，终于忍不住起身。
“那……王爷好好休息，妾先回去了。”
黎棠匆匆转身准备离开，都走到门口了，却忽然听见萧亦衡叫了她的名字。
“黎棠。”
她回头，大抵是屋内烛火不是那么明亮，她莫名觉得有些看不清楚萧亦衡此时脸上的表情。
她只是听到他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本王还是习惯你自称我，而不是妾。”
黎棠愣了一下，一瞬间也不知是为什么，眼眶竟然有些发热。
她的指甲扣住了自己的掌心，几乎是咬着唇才忍住了那几乎让她变了声调的哽咽。
萧亦衡也不知是否发现了她的异样，她只是听到他又继续说了一句。
“往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自称我吧，听着顺耳一些。”
其实黎棠一开始的时候，也非常的不习惯，甚至“妾”这个字，都很难被她吐出去。
但她逼着自己习惯，她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自称而已，那些宫女们一口一个奴婢，也没见她们有多难堪。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不行呢？
然而当她终于已经习惯，已经可以内心无波无澜的如此自称之时。
萧亦衡却告诉她，可以不必这样。
黎棠没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反而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他手中的一个玩物。
他不开心的时候，她只能卑微讨好。
他开心的时候，会赏赐给她一些看似是尊严的东西，等着她开心的笑脸。
但其实……她终究是只能听从他的意愿罢了。
半晌，她朝萧亦衡俯身，“……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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