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随便做什么都行
第三十章 随便做什么都行
丝毫不夸张的说，黎棠听见萧亦衡让她留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之前她是千方百计想要爬上萧亦衡的床，铆足了劲儿想用这最原始也最简单的方式征服他。
可是经过昨夜……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儿怕了。
下意识的，黎棠唇角的笑容就僵了僵。
但很快她就调整好表情，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来，“都听王爷的。”
萧亦衡沉默一瞬，而后才略显不自在的开口，“放心，今日……就只是睡觉而已。”
黎棠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略有些窘迫，轻咳一声道，“没……没事的，王爷想做什么都行。”
“想做什么……都行？”
一个时辰后，坐在棋桌前的黎棠，为自己一个时辰之前的大放厥词而叫苦不迭。
……她是说想做什么都行，但指的绝对不是下棋呀！
谁能想到，一男一女，夜深人静……居然一脸严肃的在棋桌前对弈？
黎棠不擅长下棋，所以下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棋之后，她无比痛苦的觉得，还不如做点儿别的呢……
“我又输了……”已经输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黎棠，满脸的颓丧，“王爷，我实在不擅长这个，要不……我们做点儿别的？”
萧亦衡抬头，神色略显讶异，“本王记得……你以前是喜欢下棋的。”
黎棠不解，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喜欢下棋了？”
萧亦衡愣了愣，而后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他神色淡淡的放下了手中棋子，“……是本王想错了，那便不下了吧。”
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黎棠觉得她大抵是说错话，惹得萧亦衡不开心了。
可到底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喜欢下棋呢？她拼命在脑海中回想过去。
想了半晌，她才终于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件，与萧亦衡也与下棋有关的事。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陆飞羽要去军中历练了。
黎棠从未与陆飞羽分开很久过，知道他要走，她心里难受的厉害。
那日陆飞羽入宫与太子和他的朋友们道别，他的朋友为讨他欢心，特意又去把萧亦衡弄来了。
一群人将他绑在柱子上，将苹果放在他头顶，比谁的箭射的更准。
这算是老把戏了，为的就是看他害怕的模样。
可事实上，这么多次，黎棠就从没见过萧亦衡露出过害怕的表情，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
平日里这种时候，黎棠多是觉得看不下去，想发设法找借口让他们把人赶走。
但是那天，她满脑子都是陆飞羽要离开了，根本顾不得萧亦衡。
她绞尽脑汁想要让陆飞羽能多陪她一会儿，所以她想了个蹩脚的借口。
“飞羽哥哥，今日先生夸我棋艺精进了，你陪我下会儿棋吧！”
陆飞羽棋艺一直不错，闻言也来了兴致，“好啊，但也不能干下吧，赌点儿什么？”
黎棠棋艺不好，知道自己一定会输，但输给陆飞羽的话，无论让她做什么都好。
所以她很干脆的点了头，“好啊，飞羽哥哥想要什么？”
陆飞羽想了半晌，忽然指了指萧亦衡，“你若输了，也去射一箭如何？”
黎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一个个箭术都不错，射苹果从未出过差错，萧亦衡自然不怕。
但黎棠甚至没拿过弓箭，让她来……他想看看，萧亦衡是不是还能维持住他的淡定。
当然他也不怕会闹出人命，黎棠那力道，只怕箭就算射偏了，也顶多让萧亦衡破点儿皮，伤不了人的。
黎棠却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是无措，“我……我不行的！”
陆飞羽就笑，“怕什么，就算出了事也有我给你兜着呢。”
顿了顿，又揶揄道，“你若是不想动手，那你就赢了我啊，你不是说棋艺进步了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黎棠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她想……大不了就耍赖嘛，陆飞羽还能杀了她不成？
“那你若输了呢？”
陆飞羽满脸随意，“你随便提要求。”
随便提要求啊……这个条件对黎棠来说太过诱人了。
于是她一口答应下来，“一言为定！”
彼时，作为他们赌注中一环的萧亦衡，就一直安静的在一旁听着。
直到他们棋下到一半儿，黎棠听见有人骂他。
“看什么呢，还挺专注！”
那人嗤笑，“你会下棋吗？只怕看都看不懂吧！”
旁边有人也跟着笑，“废话，他连书都没读过，兴许连字都不认得，更别说下棋了！”
是啊，萧亦衡八岁就被送来了南梁，就算之前有学过一些东西，只怕荒废了这么多年也都忘光了吧？
从来没有管过他的死活，更别提教他这些。
一群人的哄堂大笑中，黎棠下意识抬头朝萧亦衡看了过去。
他没有理会那些人，正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们的棋桌。
见黎棠看过来，他目光才微微移动，安静的与她对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眼神都没有太多情绪。
就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欺凌，麻木而淡然。
不知道为什么，黎棠忽然就被他的眼神刺痛了一下。
这盘棋下到现在，黎棠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斗志了，她赢不了陆飞羽的。
她已经想要放弃了。
但那一刻，她好似忽然有了力量……她想赢。
现在回想起那天，黎棠都觉得好像奇迹一样。
她慎重的对待每一步，仔细的想着自己可以下在哪里，对手又会如何反应。
而陆飞羽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而她下棋的速度又太慢，他觉得有些无聊了，一直打着哈欠，漫不经心。
于是最后当黎棠一子落下，绝地翻盘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一片寂静中，黎棠第一次开心到忘了礼仪，忍不住站起来为自己欢呼。
“赢了……我赢了！”
“哈哈哈哈，飞羽哥哥我赢了！”
那大概是黎棠为数不多解放天性的一次，或许是真的笑的很开心吧，才会让萧亦衡误以为，她很喜欢下棋。
而如今想来，黎棠自己都记不清楚。
她那一刻到底是因为可以让陆飞羽答应自己一个条件而开心，还是因为可以不用参与欺凌萧亦衡而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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