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夺命的舞姿
林烽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楚甜的哭喊声和妞妞的啜泣渐渐远去。
他恍惚看见医护人员冲上天台，刺眼的急救灯在眼前晃动。
“血压70/40，失血性休克！”
“准备紧急输血！”
“快！送省立医院！”
救护车呼啸着穿过凌晨的街道。
林烽被推进手术室时，苏宏斌书记和石光赫厅长已经等在走廊。
楚甜抱着妞妞蜷缩在长椅上，小女孩哭累了，此刻正抽噎着睡去。
手术灯亮了六个小时。
当主刀医生走出来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子弹擦过肝脏，万幸没伤到主动脉。”
医生摘下口罩，“但病人失血过多，现在还在危险期。”
楚甜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三天后，重症监护室。
林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听见仪器规律的“滴滴”声，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
睁开眼，刺目的白光让他又闭上。
“醒了？”
苏宏斌的声音。
林烽努力聚焦视线，看见书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份文件。
“书记……”
他嘶哑着开口，喉咙像被火烤过。
苏宏斌按下呼叫铃，亲自用棉签沾水润湿他的嘴唇。
“别说话。你昏迷这三天，江城变天了。”
护士进来检查指标时，苏宏斌走到窗前。
窗外阴云密布，一场暴雨将至。
“就在咱们开会那天，赵华生越狱了。”
林烽心中一凛。
“放心，相关人员已经被控制起来。”
苏宏斌继续说道：
“刘彪死前给赵华生发了条短信。”
等护士离开，苏宏斌从公文包取出一个证物袋。
“内容很有意思。”
林烽看清了手机照片上的文字：
【老板，按您吩咐都办妥了。那娘们手机里的东西已经销毁！】
“楚甜？”
林烽突然挣扎着想坐起来，监护仪立刻发出尖锐警报。
“别急。”
苏宏斌按住他。
“技术科恢复了部分数据。她在失踪前，搜集到关键证据——华生集团向境外转移资产的加密账本。”
林烽瞳孔骤缩。
这意味着……
“没错。”
苏宏斌冷笑，“赵华生狗急跳墙了。但这也暴露了他的致命弱点——”
书记俯身，声音压得更低。
“境外账户的密钥，就在楚甜那部被砸碎的手机里。”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石光赫大步走进来，脸色异常凝重。
“苏书记，刚接到消息，赵华生准备紧急出境！”
苏宏斌猛地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我们查到他的私人飞机准备起飞。”
石光赫看了眼手表，“现在只剩五小时了。”
林烽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顿时涌出。
“不能让他走，他一旦出境，几百亿赃款就……”
“躺下！”
苏宏斌厉声喝止，“你以为省委没准备？”
书记从内袋掏出一张盖着红头文件纸。
“上面特批权限，但现在有个问题——”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烽，“我们缺少直接证据证明那些境外账户是他的。”
病房陷入死寂。
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我有办法。”
虚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楚甜抱着个饼干盒站在那里，左臂还打着石膏。
妞妞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地探头。
“这是……”林烽怔住。
楚甜打开盒子，取出一个U盘。
“那晚我收到账本后，立刻拷贝了三份。这是其中之一，藏在妞妞的饼干盒里。”
苏宏斌接过U盘，递给石光赫。
“马上送省厅技术鉴定处！”
“不必了。”楚甜苦笑。
“我已经看过内容，足以敲定他所有罪名。”
林烽胸口剧烈起伏，监护仪再次报警。
他突然拔掉所有导管，在众人惊呼中滚下病床。
鲜血瞬间浸透绷带，但他硬撑着站起来。
“给我配枪！”
“你疯了？！”
楚甜想去扶他，被一把推开。
林烽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一字一顿。
“赵华生今天必须死在境内。否则，那些被污染害死的百姓，被强拆逼死的访民，永无昭雪之日！”
苏宏斌与石光赫交换了个眼神。
书记突然从腰间取下配枪，拍在林烽手里。
“省厅的车在楼下。但记住——”
他声音沙哑，“你从没来过这间病房。”
林烽踉跄着冲向电梯时，妞妞突然挣脱妈妈的手，举着个东西追上去。
“爸爸！你的徽章掉了！”
小女孩掌心，那枚沾血的党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机场私人候机厅。
赵华生看了眼百达翡丽腕表，啜饮着香槟。
落地窗外，他的私人飞机正在做起飞准备。
“赵董，塔台说十分钟后就能起飞。”助理躬身道。
赵华生微笑点头。
等飞机升空，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至于林烽，他晃着酒杯想，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现在应该已经见上帝了。
“砰！”
候机室大门被踹开。
赵华生回头，香槟杯“啪”地摔碎在云文石地面。
林烽持枪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病号服下摆还在滴血。
他身后，十余名特警迅速控制住所有出口。
“你，你怎么没死！”
赵华生后退两步，突然狞笑。
“林书记，持枪威胁公民可是重罪。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监控坏了。”
林烽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实时画面——机场所有监控探头都变成了雪花点。
“更何况，你是杀人凶手，不是合法公民。”
赵华生脸色骤变，伸手去摸内袋。
“别动！”
林烽的枪口纹丝不动。
“你兜里那把陶瓷手枪，射程不超过五米。”
一滴冷汗从赵华生额头滑落。
他忽然笑了。
“林烽，你赢不了。就算抓了我，上面那些人会放过你？你知道我每年给——”
“闭嘴。”
林烽扣动扳机，子弹擦着赵华生耳朵钉进墙壁。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他一步步逼近，血迹在地毯上拖出长长的暗痕。
“账本我已经拿到了，你别想再狡辩。”
赵华生双腿开始发抖。
“你，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
“我要你看着。”
林烽突然揪住他领子，拖到窗前。
“看着这片被你祸害的土地！”
窗外，朝阳正从城市天际线升起。早班飞机掠过苍穹，留下长长的尾迹云。
“1987年，你靠强占国营厂起家；1994年，青江污染导致三百人患癌；2008年，你勾结董亮、刘汉山强征土地，逼死七户村民……”
林烽每说一句，枪口就抵得更深。
“现在，轮到你了。”
赵华生突然狂笑：“你不敢杀我！杀了我，那些秘密永远——”
枪声响起。
赵华生愕然低头，看见自己左胸绽开的血花。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这一枪，为下坪村的王大爷。”
林烽在他耳边轻声道，又开一枪。
“这一枪，为青莲镇喝脏水的孩子们。”
当第三声枪响回荡在候机厅时，赵华生已经像破布袋般滑倒在地。
林烽跪坐在血泊中，颤抖着给党徽别回衣领。
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望着玻璃上反射的自己，忽然想起苏宏斌的话——
你走的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跳舞。
现在，舞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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