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偷配方

香芹吃进了王清芳舞起来的灰尘和泥沙，偏头往旁边连呸三下。

王婆见了怒目圆睁，伸手就要去扯香芹的头发，“你呸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在苍竹居里当大厨，一手好厨艺，长得还一表人才，配天上的仙女都配得，不是你先勾引他瞧得上你？！”

香芹急忙避开，闻言被恶心得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一表人才是什么瞎眼的屁话。

但她转念一想，眼睛又心虚地瞟了瞟，这老女人也不是说得全错。

她的确是看中周日有个上好的差事，又听说他家里在蜀州有些薄产。

红豆被赶出了沈府后，周日身边就空着了，今日小厨房不知怎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便抛了几个媚眼，主动勾搭。

这周日也是个色中饿鬼，没几下就生扑上来，跟她随便找了个地方胡搞起来。

却没想到会被他母亲抓到，更没想到他母亲是个这种脾气，香芹心里有些后悔。

王清芳气得呼哧喘气，她本来给周日说好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他却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这些下贱的丫头乱来，怎能让她不生气？！

周日过来扯了王婆一把，嬉皮笑脸道：“唉哟我的亲娘欸，这不是偶尔得空才耍耍么。”

“耍？！赌也是耍，耍女人也是耍？你还想耍什么？！老娘天天起早贪黑，累得要死要活，挣的钱全让你耍去了？！”

王清芳刚刚被气糊涂了，这时才想起自己来抓人的目的，手心向上，朝她这个怨种儿子摊开：“钱箱呢？！还有老娘这一周卖私灶放钱箱里的钱呢？！”

周日讷讷无言，眼珠子心虚地乱转，他哪拿得出什么钱，这几天手气不好，全让他输光了。

知子莫若母，一看周日这表情，王婆就猜出来他去干什么了。

王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她气得眼冒金星，心脏也咚咚直跳。

她抖着手去指周日：“你，你这个逆子！”

周日去一旁蹦着穿好裤子，然后觍着脸凑过来把她腿抱着，半跪下去嚎哭一阵。

嚎完把王清芳拉到一旁，对她嘀咕几句，王清芳先是把脸拉得更长，“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随后青黑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这……当真？”

周日捶胸顿足，指天发誓：“真！比珍珠还真，我要是没想好赚钱的法子敢这么挥霍么？”

“不成不成，我都同那媒人说好了，要给你说亲的女子别的不说，至少得是个良籍。”

周日见她还是不肯同意，想了想索性给她下一剂猛药：“娘，你那卤味卷饼不是自己的点子，是傅婉的吧？”

王清芳一激灵，“你怎么知道的？”

周日努了努嘴，王清芳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香芹后愣住了：“她告诉你的？她怎么知道？”

周日嘿笑一声，看香芹一眼：“你让她说。”

香芹正在系衣带，支着耳朵听到了不少东西，闻言想翻个白眼但又胆小地憋了回去：“我和她住一屋，她天天在忙什么，多少还是能知道一点。”

王清芳眼睛一亮，问香芹：“那你有法子知道她的卤味配方不？”

香芹绑衣带的手一停，看向王婆，明白了点什么：“你想要我去帮你偷配方？”

香芹撇撇嘴，她刚刚才被撵了一顿，后背被扫帚的木条狠狠扫了好几下，现在还疼着，这老娘们未免脸皮也太厚了。

刚想说话她转眼看到站在旁边的周日，想到自己毕竟还要在他手下混日子，哪怕扒不上也不能把关系搞僵便放软语气道：“傅婉现在有个单独的厨房做活，跟我们不在一块，做卤味也是在别处。想偷可没那么容易。”

王婆听出了话外音，是不容易不是不能。

她一秒变脸，笑着走过去拉香芹的手：“好孩子，刚刚是我鲁莽了，错怪你了。现在看看，欸，你一看就是乖巧懂礼的好姑娘。”

她见香芹闷着不说话，咬咬牙从手腕上退下一个镯子来，套到香芹手上：“大娘那还有一套头面，你要是能拿到那小娘皮的卤味方子，我就把那副头面送给你。那可是我出嫁时娘家人陪的嫁妆，这么多年我都舍不得戴呢。”

香芹感受到自己手上沉甸甸的重量，上手摸了摸这才把话头松开，捂嘴笑道：“哎呀，大娘你这多客气，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给她盯死了，保准她放了几勺盐都给你弄得明明白白。”

王清芳连连笑着点头，“好，好。那大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周日见这两个女人这么快就握手言和，看傻了眼，等回过神来后他搓搓手，凑到王清芳耳边：“那定亲这事儿。”

王婆把脸抹下来，反手把他的脸推开：“想都别想！”

见他急了，又想到周日刚才说傅婉在贵人那得了青眼，缓缓道：“最多同意你把她纳回来，做个小的。正头娘子只能是良家女子！”

周日顿时笑开花：“行行行，小的也行！”

香芹听到这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大的小的。

这种货色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要是跟他在一起过日子指不定自己刚鼓起没多久的钱袋子就被掏得干干净净。

她还是再去物色物色，看看别的男人吧。

香芹拍拍裙角上的灰，心底鄙夷面上不显，捂着手腕上的镯子先走一步。

不管如何，今日倒是有了一笔额外收获。

香芹走后，周日再也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想到傅婉的相貌身材，垂涎三尺，恨不得今晚就和她洞房。

王清芳没好气地嘲讽道：“瞧你那出息，那个小娘皮有那么好？再好不也是个下等丫鬟，天生的贱人胚子。”

周日知道她在芙蓉居做活，没听说过傅婉的那些事，便随口拣了几件同她说。

王婆一脸诧异：“这小娘皮还有这般本事，做得来腌笃鲜？”

周日道：“正是。娘你想想，咱们要是当了一家人，岂不是相当于抱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回家？我都听说了，她最近除了卤味卷饼又研究出来了不少新吃食，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王婆倒吸一口冷气，想想发现还真是，而且私灶堂子毕竟食客少，要是她能把什么鱼骨丸，米糕的方子拿到手，再拿着这些方子去外面开店，只会赚得更多！

想到这些天凭借着模仿卤味卷饼赚来的银钱，她眼神变得更加贪婪。

嘴上却说，“行了，不是都答应你了。再说，也不一定她的每个方子都能赚钱，先让那个叫香芹的小贱蹄子把配方给我拿到手了再说。这些东西以后只能捏在咱们自己手里，等你纳了她也不准她再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妇人天天在家呆着伺候公婆才是正理。”

周日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后她还不是都得听你的话么，等进了咱们家还不是只能任娘捏圆搓扁。”

王清芳想想那画面，觉得这日子也不错，叫那小贱人清高装蒜，等落到了她的手里要叫她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一时之间，倒是比周日更期待傅婉嫁进来了。

“行了行了，等配方拿到手，过几日我就叫人去提亲，但得让正头娘子先进门。你最近也给我老实点！”

她根本没考虑过傅婉的意见，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再加上她家殷实的条件，纳个小丫鬟那是绰绰有余。

周日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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