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存钱的事儿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周便已过去。
这天晚上，傅婉坐在桌前和小桃进行每日例行的数钱活动。
“二百一，二百一十二……二百一十五文。”
小桃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铜钱，然后放到蜡烛旁的钱堆里。
她掰着手指数过后兴奋地说道：“唔，算上你那里的，今晚咱们赚了四百文！”
傅婉点头，笑道：“这一周咱们的生意都很不错，鱼骨丸和米糕在丫鬟们中很受欢迎。”
虽然烧水房里有不少人模仿她的卤味卷饼，可经过一周的试验，吃过她的卷饼的食客对比后也明白她做的卤味味道最好，价格严格算起来也其实才是最实惠的，因此生意渐渐又好起来，没过几天她摊子前便又排起了队。
除了卤味卷饼，喜欢鱼骨丸和米糕的人也很多，丫鬟们尤其钟爱这两样小食，无聊时拿来解馋刚刚好。
虽然后来又有某些人抓心挠肝地想要模仿鱼骨丸和米糕，可是无论怎么尝试都只有其形不解其意，仿出来的鱼骨丸要么就夹杂着鱼刺，一不留神就会卡喉卡牙，要么就有一股刺鼻的鱼腥味，难以入嘴。
比来比去，最后还是傅婉出尽风头，始终保持着巨大的竞争优势，当然，她的摊子自然而然每日的盈利也最多。
她掂了掂桌子上钱箱的重量，自己已经快抱不动了，而且铜钱也已经快要装满，要不了多久就会溢出来。
小桃看着这满箱的铜钱内心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这些钱全是自己和傅婉一天天摆摊努力赚来的，看着它从钱币只能盖底到现在满满当当的一箱，简直成就感爆棚。
闵仙桃觉得自己除了练武和吃，好似找到了人生的第三大趣事，那就是赚钱！
“这里头一共有多少钱啊？”
小桃眨着眼睛，期待地问傅婉。
傅婉没有迟疑，眼也不眨地答道：“一千九百五十五文。这八天咱们就赚了一两多银子，顶得上一月的工钱了。”
小桃哇了一声，却不是感叹数目而是傅婉的记忆力：“傅婉姐，你记得这么清楚？”
傅婉掐了把她的小脸：“你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小桃顶着一张包子脸，含糊道：“唔……唔鸡斗。”
傅婉噗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鼻头：“是记账。”
“每天的盈余和开支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账本是一家店最重要的东西，店小还好说，每日的明细不多，可店一旦大起来，各种酒水、人工、货款加起来，来来去去的银子如流水，一不小心就会变成一笔糊涂账。”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头，怎么听她说起来像是对这些很熟练，曾经开过大酒楼似的。
傅婉从自己枕头下摸出纸笔，在纸上勾勒几笔，抬头看着钱箱沉吟道：“快装不下了……咱们不能用这个了。你知道城里最大的银号是哪家吗？”
闵仙桃对这些事情不了解，说实话她也不比傅婉熟悉蜀州城多少，之前一直呆在军营操练，最熟悉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暗卫们，她知道他们在哪里活动却不能打招呼。
她道：“钱庄的事萧夜比我熟悉，要不我们问问他？”
傅婉点头，正巧自上次请他和他的老师吃过鱼后两人也再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明日我们休息一天，晚上去外面逛逛。你表哥若是有空，那就我做东，我们一起去吃顿好的。”
小桃没有意见，过了会儿她猛地抬头，像想起什么问她：“那你做的卤肉怎么办，没人看着能行吗？”
傅婉伸手又捏了把她的脸蛋，好笑地说道：“这点小事不用太操心。我那锅东西本就需要用小火慢慢熬着，只要不把厨房点着了无人看着也没事。”
小桃道：“好，那我去问问我哥晚上有没有空。”
傅婉合上钱箱的抽屉，将桌子上的黑布抻开。
黑布将箱子裹得严严实实，傅婉抱起来，藏到自己床边的角落里，她站起身，确定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后回身看向小桃。
小桃点点头，这才推门而出。
粉裙少女转身，朝府外走去，她也不知道沈烨最近在忙些什么，这几天都泡在西军大营里，神神秘秘的。
不像她，天天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沈府……
她每天都干了些什么来着？
好像，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吃吃喝喝……
等等，她这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
闵仙桃沉默，表情变得空白，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渐渐冒了上来。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苍竹居的探子一事迟迟没有眉目，难道沈烨去西军大营忙得就是这事？
她对西军大营的了解不多，印象中此地位置贼偏僻，伙食贼难吃，全军上下都贼穷。
在那种鬼地方呆几天，再肥的野猪估计都得饿瘦了。
军营的伙夫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菜式，还是让她来解救她哥于水火吧。
闵仙桃越想越理直气壮，她这可不是偷懒，她这是履行和娘亲的承诺。
月色洒在石子路上，本来好好走着的少女步伐忽然放缓，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突然，她调转脚尖，快步走回屋前。
门前的一片空地上，杂草明显被压得更弯，杂草弯折的区域泥土比旁边的新上许多。
她出门前刚下过小雨，这一片的泥土却是干燥的。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劲。
闵仙桃缓缓蹲下，拾起一旁掉落的枯枝，截面崭新，明显是被人碰断。
刚才她和傅婉说话的时候，有人在门外驻足停留了一场雨的时间。
翌日清晨，傅婉醒的很早，她叫醒隔壁床的小桃，便和她一起出门洗漱。
走动时的动静惊醒了靠墙那一侧的香芹，她烦躁地咕哝几句，又翻身睡了过去。
傅婉绕过她的床榻，低头时却看到摆在床头的一双绣鞋上沾满了泥土，已经干得结了块，黏在青色的鞋托上，分外显眼。
她动作一顿，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当作没看见般移开视线，和小桃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道走出门去。
路上，小桃将自己昨夜的发现告知傅婉，她听了有些愣神，正在思考此事，走到小仓库门口时，正好听见王怀和“蜀州四大才子”之一的唐虎抄着手在那聊天。
“也不知道香芹那个小丫鬟最近交了什么财运，穿金戴银的，来找哥几个取东西也趾高气扬，呸，真晦气。”
唐虎手里扯着傅婉有些眼熟的大红花，翘着兰花指道：“这里头分明就是有猫腻。我还正想同你说，前些日子香芹偷偷把我拉到一旁，同我打探傅小娘子有没有来仓库取过特殊的食材，还着重问了我其中有没有药材。”
王怀嘶一声：“她不会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吧？我可听说傅小娘子的私灶堂子做得红火，惹了不少人眼红呢。”
唐虎扯掉最后一片花瓣，哼声道：“那帮碎嘴子的婆娘看谁过得比她们好她们都嫉妒，要我说这事儿得尽快告诉傅小娘子才对，自从傅娘子在烧水房开起私灶，那儿就成了咱们苍竹居的福地。哪怕不为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也是为了这块福地。”
傅婉和小桃走过来时刚巧将这些话听了个正着，二人一下子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时小桃把自己昨晚的发现说与傅婉听。
傅婉闻言停下脚步，来不及同他们打招呼，转身匆匆跑回屋子，见自己床边的钱箱还在时这才松了口气。
偷听的人不是对她的钱箱感兴趣，或者说感兴趣却没有来拿走，必然是因为不方便，不好藏。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香芹放在地上的鞋履，上面的泥块好像在告诉她自己的联想是正确的。
钱箱再放在屋里太不安全了。
傅婉抱起钱箱，轻手轻脚地离开小屋，她得尽快把这些银钱存到钱庄里，这么沉一只箱子无论放在沈府的哪个地方都太过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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