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祁衡昭的主意
祁舜走后，祁衡昭一直在书房拟写奏章，他眉头紧锁，手里的狼毫几乎要被他握断。
李承焕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递上下人刚泡好的一盏茶：“王爷，您已经拟了一个时辰了，歇歇吧。”
祁衡昭头也不抬。
李承焕见他不答，微微侧头瞧了一眼，只见奏章中写的尽是劝谏皇上勤政的事儿，随即笑道：“陛下如今，也是勤勉……”
“勤勉？”祁衡昭冷笑，“他勤勉到亲自去钱家布庄买布？还"顺口"问人家孩子爹是谁？”
李承焕干笑两声，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祁衡昭突然搁下笔，抬眼盯着李承焕：“你如今倒是厉害了。”
李承焕一愣：“王爷的意思是......”
“钱铮铮的事，你倒是跟陛下说得挺详细啊？”祁衡昭指尖轻叩桌面，“连细枝末节都如此详尽？”
李承焕额头冒汗：“属下、属下只是如实禀报……”
“如实？本王怎么不知道，李大人竟然有如此口才？何不去茶摊谋个说书的差事，在我这里也是屈才了。”
祁衡昭一拍桌案，李承焕连忙“扑通”跪下：“王爷明鉴，陛下非要追问，属下实在推脱不过……”
“推脱不过？”祁衡昭眯起眼睛，“那要不要本王教教你，什么叫‘无可奉告’？”
李承焕欲哭无泪：“属下受教……”
祁衡昭端起茶盏：“你这舌头，迟早不保。”
李承焕立刻捂住嘴：“属下这就去面壁思过！”
说完就要起身退下，却被祁衡昭一句“滚回来”，重新立在原地。
——看来此事，还得想想应对之策。
祁衡昭将祁舜“遗落”在此的云锦拿起：“送去钱家，告诉她今日之事，并告诉她……”
祁衡昭让李承焕附耳来听，完事儿之后又加了一句：“懂了吗？”
“是！”李承焕接过云锦。
祁衡昭冷哼一声：“滚吧。记住，再让本王发现你多嘴……”
“属下自己把舌头拔了！”李承焕飞快接话，迅速地退了出去。
……
此时纪多多正在钱家布庄八卦今天来买布匹的那位年轻公子，她一面嗑着瓜子一面说道：“哎，那个来买布的公子，怎么听你说起来，感觉怪怪地，他还打听莱莱的爹是谁？莫不是对你……”
“别胡说。”钱铮铮整理着柜台。
话音刚落，李承焕便带着云锦进来，脸色凝重：“钱掌柜。”随后见纪多多也在，便又微笑点头：“纪姑娘。”
钱铮铮本疑惑为何李承焕如此凝重，但当她看到他抱着的那匹云锦，便知事有蹊跷。
果然，李承焕将云锦往柜台上一放，压低声音：“今日来买云锦的公子，是当今圣上。”
纪多多一口瓜子壳喷出来：“啥？！”
钱铮铮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皇上？那个笑眯眯问我‘孩子他爹呢’的公子是皇上？！”
李承焕点点头：“皇上也去了王府……王爷让我给钱掌柜带话，皇上这嘴……”他迟疑片刻，继续道：“此事，怕是迟早要落入太后耳中。”
纪多多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太后知道了会怎样？一、流放；二、砍头；三、诛九族……”
钱铮铮一把捂住她的嘴：“闭嘴吧你！”
李承焕轻咳一声，正色道：“王爷让我来传话，分析了几种可能。”
“可能性一：太后震怒，钱纪两家欺君罔上，满门抄斩。”
钱铮铮和纪多多皆是皱眉不语。
“可能性二：太后强行带走钱莱，给两家留条生路……”
钱铮铮立刻打断：“不行！”
“可能性三：太后顾及皇家颜面，让王爷纳了钱铮铮。”
钱铮铮瞬间炸毛：“这更不行！”
李承焕对于钱铮铮听到第三种可能性的反应颇为惊讶，但他还是继续道：“王爷还说，他有个主意……”
此时钱铮铮却无心听李承焕继续往下说，她急得直薅头发：“这可怎么办啊？”
“咳咳。”李承焕轻咳一声，“王爷有个主意——若太后问起，就说那夜是王爷醉酒荒唐，才……咳，有了小公子。”
纪多多顿时来了精神：“这招好啊！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
钱铮铮剜了她一眼：“好什么？我钱铮铮做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替我担责！”
纪多多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姐妹，你看看这三种可能性，哪种你能承担？”
钱铮铮一怔，垂首不说话，显然，哪种她都无力承担。
李承焕也点头：“王爷说了，先保住钱掌柜，其他的……再议。”
钱铮铮心头莫名一暖，她没想到祁衡昭愿意护着她。
……
李承焕传完话，回到王府复命。
祁衡昭怒意已经展现在脸上：“她不愿意？”
李承焕点头：“钱掌柜说‘这更不行’，语气特别坚决。”
祁衡昭莫名烦躁：“……本王还没嫌弃她，她倒先嫌弃起本王了？”
李承焕憋着笑，不敢答话。
祁衡昭此时活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
第二日一大清早，纪多多就在王府门口蹲守，蹲了半天，终于等到李承焕出王府：“李大人，这里这里！”
李承焕疑惑：“纪姑娘，何事？”
纪多多递上一个用云锦制的精致钱袋：“这是铮铮给王爷的……”
……
李承焕承上钱袋时，祁衡昭正在书房练字，他笔尖一顿，问道：“什么东西？”
“钱掌柜托纪姑娘带话，这匹云锦已被买下，若是无端返回铺子，月末盘点的时候容易出错，故做了一个钱袋，说是‘物归原主’。”李承焕将钱袋搁在桌案上。
“那她应该给皇上。”祁衡昭眼皮一跳。
李承焕瞧着祁衡昭的反应，憋着笑压低声音说道：“纪姑娘还说——”
“铮铮嘴硬，这其实是感谢王爷的‘醉酒之恩’。”
祁衡昭面无表情地将钱袋拿起，只见它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两端还缀着两枚小小的络子：“手艺还行。”
李承焕笑道：“纪姑娘说，钱掌柜缝这个钱袋子，熬了一夜呢，说怕王爷嫌弃，特意绣得仔细。”
祁衡昭抬眼：“你今日话太密了。”
李承焕低头：“属下不敢。”
“告诉她，本王勉为其难收下了。”祁衡昭打开钱袋，从桌案一角拿出两枚铜钱放了进去，随后系在腰间。
李承焕腹诽：这两文钱您还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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