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你选你的妃，我卖我的布！
此时祁衡昭面无表情地坐在席间，耳边是贵女们娇滴滴的吟诗声，眼前是太后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手指轻敲桌面，频率越来越快。
——这破宴席，什么时候结束？
王府内，李承焕脚步匆匆，他穿过人群，来到祁衡昭身后，附耳低声道：“王爷，钱掌柜在府外支了个布摊，说是……贺您大喜。”
祁衡昭指尖一顿：“嗯？”
“正吆喝得热闹呢，‘"买十尺送一尺，贺王爷大喜’。”李承焕说得小心翼翼，抬眼偷瞧祁衡昭的脸色。
祁衡昭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放晴，连带着看那些贵女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祁舜凑过来笑道：“皇叔，怎么样，收获颇丰啊。”
谁知太后已经注意到他俩：“皇帝，何谓收获颇丰？”
祁衡昭此时心情大好，他站起身：“皇嫂，臣弟临时有事，先去处理一下。”
太后抬头瞧着祁衡昭，他脸色明显好看许多，也不戳破：“什么事有你选妃重要？”
“确实非常重要，耽误不得。”祁衡昭面不改色，行了个礼就往外走。
祁舜向太后点点头：“皇叔确实有事，等会儿他会回来的。”说着又坐回自己位上，吃着刚上的菊花蟹。
太后眯起眼睛看着祁舜，又看了看祁衡昭离去的背影，若有索斯的轻抿一口茶，低声道：“苏嬷嬷。”
立在一旁的苏嬷嬷早已会意，朝太后略一行礼，悄悄退了下去。
王府大门外，钱铮铮正扯着嗓子吆喝，她一脚踩在木箱上，袖子挽起，冲着来往的人群挥着手。
不多时，小小布摊便围满了人。
“钱掌柜，这妆花缎子给我来十尺！”
“这个纱罗，剪二十尺！”
“这一整匹云锦姑娘我全要了！”
钱铮铮一面量布裁布一面收银子，忙得不亦乐乎。
可这热闹的场景没持续多久，周围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钱铮铮抬眼一瞧，祁衡昭正负手缓步走了过来。
“钱掌柜，生意兴隆啊。”祁衡昭似笑非笑。
钱铮铮先是一愣，随即迅速调整表情，挤出一个假笑：“哟，王爷不在宴席上陪贵女们吟诗作对，怎么有空来光顾小摊？”
祁衡昭心情大好，慢悠悠地踱步到摊前：“听闻有人在府外大肆宣扬"王爷大喜"，特来看看。”
钱铮铮挑眉道：“王爷选妃，民女卖布，应该不会打扰王爷雅兴吧。”
祁衡昭笑笑不语，他将那块木牌拿起仔细端详，又翻过背面，看到“禁止狗叫”四个大字，笑道：“谁在本王府邸门外狗叫呢？”
“你！——”
祁衡昭倒不理会，他捻起一匹云锦：“钱掌柜的布料不愧是皇室专供，质地果真上乘。”
随即他转头对在一旁憋笑的李承焕道：“正好，本王今日选妃，若是选中，不日便要成婚，总得裁几身新衣裳。”
钱铮铮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强行微笑道：“那恭喜王爷了。”
祁衡昭看着钱铮铮强撑的窘境，眼底笑意更深，又对李承焕道：“去，把银票取来。钱掌柜的布，本王全要了。”
李承焕快步取了银票出来。
钱铮铮盯着那叠银票，内心天人交战——收下，等于承认自己是个卖布的；不收，又显得真在吃醋。最终一把抓过银票，略略咬牙，但还是绷着面子：“多谢王爷惠顾！”
祁衡昭命令侍从将布摊搬空，转头又问道：“钱掌柜，布料已售空，怎么还不走？”
“我乐意待在这儿！”
“哦？”祁衡昭故作惊讶，“本王和钱掌柜也算是‘旧相识’了，今日本王选妃，钱掌柜既然是真心祝贺本王，要不也进府喝杯喜酒？”
钱铮铮终于绷不住了：“不必！我这就走！”说着她转身就要溜，却被祁衡昭一把扣住手腕。
“钱铮铮。”他低笑，在钱铮铮耳边说道，“你在吃醋。”
温柔的鼻息直扑她的脸颊，钱铮铮耳朵瞬间通红，嘴硬道：“谁吃醋了？！王爷爱娶谁娶谁，关我什么事！”
祁衡昭轻笑，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王府侍从匆匆赶来：“王爷，太后娘娘找您！”
祁衡昭只得松开手，临走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本王瞧不上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
说着他眉眼带笑，那表情让钱铮铮浑身发毛。
而不远处，苏嬷嬷正侧身躲在树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祁衡昭回到宴席时唇角带笑，连带着对贵女们的才艺展示都多了几分耐心，甚至还出言赞叹一二。
太后瞥了他一眼：“处理完了？”
“嗯。”祁衡昭淡定品茶，“很顺利。”
他只要一想到钱铮铮那炸毛嘴硬的样子就难以压下上扬的嘴角。
太后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顺利就好。”
此时苏嬷嬷缓步走到太后身侧，附耳低语。
太后先是微微皱眉，随后眼中精光一闪，缓缓点头听完苏嬷嬷的耳语，最后只是悠悠品茶，什么也没说。
而祁衡昭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后的不对劲。
祁舜此时摇着扇子凑近祁衡昭：“皇叔，心情不错啊。”
祁衡昭难得的没有毒舌祁舜，只是“嗯”了一声。
祁舜哈哈大笑：“今年中秋宴，真是让朕毕生难忘啊！”
祁衡昭懒得理他，目光不自觉地往大门方向飘去——不知道那个嘴硬的女人，现在是不是正躲在哪个角落生闷气？
想到这儿，他心情更好了。
太后轻咳一声：“衡昭，该出结果了。”
祁衡昭这才想起，眼前这堆贵女还等着他打发，贵女们神色各异，有的失落，有的不甘，还有的偷偷打量祁衡昭，试图再争取机会。
祁衡昭神色淡然，他抬手示意李承焕：“去把那些布匹拿来。”
李承焕一愣：“王爷，那些不是刚买的……”
祁衡昭淡淡瞥他一眼，李承焕立刻会意，转身去安排。
不多时，侍从们鱼贯而入，各自捧着精致的托盘回来，每个托盘上都盛着一匹上好的布料，正是钱铮铮摊位上卖的那批。
祁衡昭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今日多谢诸位小姐赏光，本王无以为赠，这些布料权作谢礼。”
贵女们受宠若惊，纷纷行礼道谢。
“王爷厚赐，小女子愧不敢当。”
“这布料色泽均匀，触手生温，不知是哪家铺子的？”
“王爷如此体贴，小女子能见王爷一面已是三生有幸……”
祁衡昭神色不变：“诸位喜欢就好。”
他目光扫过众人，又补了一句：“今日宴席已毕，诸位请回吧。”
贵女们虽心有不甘，但见他态度疏离，只得行礼告退。
太后早知祁衡昭此次选妃宴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布拆穿，只在一旁默默品茶，心中暗叹：“既打发了人，又全了礼数，还半点不落人口实，衡昭倒是会算计。”
如此，这各怀鬼胎的选妃宴，算是“圆满”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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