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朝堂风云
孙大人虽跪地，声音却洪亮如钟：“罪责其一，不思社稷。”
众臣皆是深吸一口气。
“十九王爷近日图玩乐，更是为一区区江南茶商私事闹得杭州满城风雨。”
祁衡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无名指上的一枚玉戒：“孙大人，本王此去江南，正好解决了一桩旧案，你可知晓？”
“区区小事，何须劳动王爷大架！”孙大人义愤填膺。
祁舜轻咳一声：“其二呢？”
“其二，王爷中秋选妃，无一人中选，使得京中贵女相思成疾，王爷却是当作解闷的玩意儿了！”
祁衡昭这才想起，中秋选妃之时，这位御史大人的女儿好似也在其中，叫个孙什么，他没印象。
“孙大人，您的爱女可会挑粪种地？”祁衡昭挑眉问道，“若孙大人不嫌弃，本王别院荒废许久，近日正招开垦能手料理园子。”
祁舜不住咳嗽，连忙摆手：“打住，其三呢？”
他是真怕祁衡昭的这张嘴把孙大人怼晕过去。
“其三，”孙大人稳住心神，“与钱家布庄掌柜这种私德有亏的女子纠缠不清，闹得京城百姓皆知，有损皇室威仪！”
“放肆！”
没等祁衡昭开口，祁舜便拍案而起，冠冕上的珠子震得哗哗响。
众臣纷纷下跪：“陛下息怒。”
孙大人虽也被祁舜吓得一哆嗦，但他依旧义正言辞道：“钱氏未婚生子，此事京城人尽皆知，王爷若再与此等女子不清不楚，恐混淆皇室血脉！”
“御史大人的意思，钱氏私德有亏，便是天大的事？”祁舜缓缓走下御阶。
“那朕倒要问问——杭州苏家一案，管事欺辱苏家庶女，却因‘名节’一词任由管事逍遥法外数年，这在你眼里，反倒成了小事？”
孙大人面色一僵，刚要辩解，祁舜已冷声道：“十九王爷此次下江南，为苏家解决一桩沉寂多年的冤案，此举江南城中百姓纷纷赞叹之事，到众卿这里却成了不思社稷？”
孙大人额头已经渗出冷汗，跪伏在地：“陛下息怒！臣……臣绝无此意！”
“哼！钱氏未婚生子，此事隐情如何众卿可知？，一句‘私德有亏’便能随意评判！”祁舜冷笑。
随后他回到殿中，往龙椅上一坐：“再者，若是众卿家中庶女遭苏家庶女此劫，又当如何？”
孙大人此时已经哑口无言。
祁舜长叹一声：“御史大人，您饱读诗书，又是先帝的肱骨之臣，朕不欲多加责怪……”
孙大人听得此话，赶紧用袖子擦拭额角汗珠，跪地道：“谢陛下。”
“至于十九王爷选妃一事……”祁舜稍一停顿，转头瞧着祁衡昭，示意他自己来解决。
祁衡昭似笑非笑，向祁舜一拱手：“陛下，至于京中贵女——”
他故意拖长声调：“臣确实应该有始有终，给诸位大人一个交代。”
这时，兵部尚书赵大人上前一步：“王爷选妃，此事关乎皇室血脉，不可轻视。”
祁衡昭嗤笑一声：“赵大人倒是替本王操心。”
他懒洋洋地答道：“本王要选的王妃，可不是只会吟诗作画的娇花，而是能替本王打理别院，使得王府开销自给自足的女子。”
赵大人闻言，再一拱手：“王爷，臣家中女儿自幼学习管家之道，只需统管好下人，自然可行。”
祁衡昭眸光一冷：“凡是没有亲历亲为，怎知管家辛苦，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他环视众臣，唇角勾起一抹讥讽：“诸位大人，恐自觉自家女儿深谙管家之道？”
他略一停顿，继续道：“不如下朝后，随本王去别院一观？”
祁舜一听此话，便直到祁衡昭早有准备，朗声道：“众卿若是无事要奏，便与朕一同前往。”
……
众臣随祁舜和祁衡昭来到王府别院，一进大门，便见下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只有零星几个下人见众人略一请安，大部分下人并不关心众人的到来。
再往里走，只见一名女子一身粗布裙，发髻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起，袖子挽得老高。
她一面拿着锄头锄地，一面指挥着下人搬运新到的种子和农具，干练利落，丝毫不显疲态。
此人正是钱铮铮。
她听见动静，抬头一瞧，祁衡昭和祁舜正立在不远处，后面还跟着一群朝臣，她微微一怔，随即招招手示意祁衡昭过去。
祁衡昭眉眼带着一丝骄傲，大步上前。
“王爷？这是闹哪一出啊？”她压低声音问道。
祁衡昭也低声回道：“陛下要让众臣看看，什么是当朝女子应有的风范。”
钱铮铮满脸疑惑，伸着脖子扫了一眼那群目瞪口呆的大臣。
随后她笑道：“也行，不过王爷让他们远远看着就行。”
她指着周围一块已经锄好的地：“这儿刚洒了菜种，别踩坏了。”
祁衡昭低声轻笑：“是，谨遵钱大掌柜吩咐。”
随即祁衡昭回头，对众臣道：“诸位大人，可看清楚了？”
孙大人皱眉，拱手道：“王爷，此等粗活，何须女子亲历亲为？”
祁衡昭冷笑一声：“按御史大人所言，凡事无需亲历亲为，动动嘴皮子即可？”
孙大人再次哽住。
“况且，本王要的王妃，便是像钱氏这样的女子。”
祁舜负手而立，眼中笑意更深：“诸位爱卿，恐怕世上除钱氏外，便无其他女子能如此。”
众臣正被祁衡昭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钱莱却在人群身后伸着脑袋张望。
祁衡昭瞥见这小小身影，唇角微扬，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钱莱会意，点点头，悄悄地从众臣一旁绕过去，一路小跑到钱铮铮身边。
“娘亲，怎么这么多人？”
钱铮铮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你爹正跟他们上课呢！”
钱莱眨眨眼，又问道：“那堂兄怎么也来了？”
还未等钱铮铮回答，孙大人就又皱眉开口：“王爷，即便您需要这样一名女子，但她的儿子怎可随意进出王府别院？这于礼不合。”
钱铮铮听得此言，还不等祁衡昭发话，便大踏步走了过来，她语气平静，却坚定异常。
“这位大人，我儿子进出哪里，似乎轮不到您来管吧？”
孙大人一时语塞。
祁衡昭冷哼一声，朝着不远处的钱莱招招手：“过来。”
钱莱闻言，迈着小步子快步跑到祁衡昭身边，脆生生得叫了一声：“爹爹。”
这一声"爹爹"喊出来，满院瞬间寂静。
众臣目瞪口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钱莱身上。
这小家伙眉目清秀，虽年纪尚小，但那双眼睛和鼻梁，分明与祁衡昭如出一辙！
祁衡昭抬手揉了揉钱莱的发顶，淡淡道：“御史大人不是好奇为何他能随意进出王府吗？”
他环视众人：“因为他是本王的儿子，这王府别院，自然也是他的家。”
孙大人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想到他之前在朝堂上，痛斥钱铮铮私德有亏，冷汗便止不住的往外冒。
钱铮铮站在一旁，看着众臣震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御史大人，民女钱铮铮，拜见御史大人。”
说着她便作势要行礼。
孙大人只是略略点头：“嗯。”
祁舜知道这老家伙还绷着面子，也不明说，只是笑道：“诸位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若没有，便别杵在这儿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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