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反驳

穆勒博士被郑昊的质疑搞得面红耳赤，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

"年轻人，你只是一个翻译！"穆勒博士用德语愤怒地说道，"你凭什么质疑我们德国的专业技术？"

"我质疑的不是德国技术，而是您的职业操守。"郑昊冷静地回应，"技术是客观的，不分国籍。"

刘建华看着两人激烈的德语对话，急忙问道："小郑，他说什么？"

"他质疑我的资格。"郑昊如实翻译，"但我建议我们用事实说话。"

郑昊转向穆勒博士，"如果您坚持认为这里有裂纹，我们可以用多种检测方法来验证。"

"什么方法？"穆勒博士警觉地问道。

"磁粉探伤、渗透检测、射线检测。"郑昊一口气说出几种方法，"如果真的有裂纹，这些方法都能检测出来。"

穆勒博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知道，如果用这些方法检测，自己的谎言就彻底暴露了。

"这...这些方法没有必要。"穆勒博士支吾着说道，"超声波探伤已经足够准确了。"

"是吗？"郑昊走到设备前，仔细观察所谓的"裂纹"位置，"那我们就用最简单的方法。"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焊缝仔细观察。

"刘厂长，您来看看。"郑昊招呼道。

刘建华凑过来，通过放大镜观察焊缝表面。

"这里确实有一条线状痕迹。"刘建华说道。

"没错，但这不是裂纹。"郑昊解释道，"这是焊接过程中氧化层的自然形成，完全正常。真正的裂纹是这样的..."

他指着放大镜下的图像，"真正的裂纹边缘会有明显的撕裂特征，深度和宽度都不均匀。而这条线非常均匀，明显是氧化层。"

车间主任老王也凑过来看了看，"确实，我们焊工都知道，这种氧化层很常见。"

穆勒博士见状，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即使表面看起来正常，内部也可能有问题。"他继续狡辩，"这需要专业的超声波检测。"

"好，那我们就比较一下超声波检测的结果。"郑昊说道，"请您再检测一遍，我来记录数据。"

穆勒博士硬着头皮重新检测，这次他不敢再胡编数据了。

"振幅2.1个单位。"他不情愿地报出数据。

"2.1个单位。"郑昊记录下来，然后转向刘建华，"刘厂长，按照德国DIN标准，裂纹判定的最低标准是5个单位，第一次的2.3和这次的2.1个单位完全在正常范围内。"

刘建华终于明白了，"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裂纹？"

"完全正确。"郑昊肯定地说道。

这时，穆勒博士的两个助手开始交换眼神，其中一个年轻的助手用德语小声说道："汉斯，这个中国人好像很懂我们。"

另一个助手也点点头，"现在被发现了，我们是不是该返回了。"

穆勒博士听到同伴的话，知道大势已去。

但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那其他几个位置呢？那些地方的问题更严重。"

"我们一个一个检查。"郑昊毫不客气地说道。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郑昊陪着德国专家检查了所有"有问题"的位置。

每一处所谓的"缺陷"，郑昊都能用专业知识进行反驳。

"这里您说是应力集中，但实际上这是标准的焊缝外形。"

"这处您说有夹渣，但明显是表面的氧化物。"

"这个位置您说有气孔，但超声波显示内部结构完全正常。"

每一次反驳，郑昊都能提供技术依据和标准参数。

两个德国助手越听越心虚，开始与穆勒博士保持距离。

最后，年轻的助手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德语对郑昊说道："先生，非常抱歉。我们的领队确实...有些问题。"

"您说什么？"郑昊明知故问。

"我是说，您的技术判断是正确的。"助手坦诚地说道，"这些设备根本没有安全问题。"

另一个助手也点头道："您的专业水平让我们很惊讶。在德国，也很少有人能对压力容器技术了解得这么深入。"

穆勒博士见同伴都"叛变"了，知道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可能是我们的检测标准过于严格了。"

"不是标准严格，而是故意欺骗。"郑昊毫不客气地指出，"8万马克的维修费用，对于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刘建华这时彻底明白了，如果没有郑昊，工厂就要被骗走相当于20多万人民币的巨款。

"穆勒博士，您这样做合适吗？"刘建华通过郑昊质问道。

穆勒博士无话可说，只能支吾着说道："可能...可能是我们理解有误。"

这时，年轻的德国助手主动走向郑昊，用标准的德语说道："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姓名吗？您的技术水平真的让我们刮目相看。"

"我叫郑昊。"

"郑先生，我叫克劳斯·施密特，这位是我的同事安德烈·韦伯。"年轻助手介绍道，"我们都是刚从德累斯顿工业大学毕业的工程师。"

"很高兴认识你们。"郑昊礼貌地回应。

"郑先生，您是在哪里学习的压力容器技术？"施密特好奇地问道。

"自学为主，结合实践经验。"郑昊谦虚地说道。

韦伯摇摇头，"不可能只是自学。您对德国标准的了解，甚至比我们很多专业人员还要深入。"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钻研技术。"郑昊笑道。

施密特和韦伯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敬佩。

"郑先生，我们想向您道歉。"施密特诚恳地说道，"穆勒的做法确实不对。实际上，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

"哦？"郑昊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在其他几个兄弟国家，他也有类似的行为。"韦伯小声说道，"利用技术信息不对称来赚取不当利益。"

"这种行为有损德国技术人员的声誉。"施密特补充道。

郑昊点点头，"我相信大多数德国技术人员都是诚实的。"

"谢谢您的理解。"施密特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希望能与您进行正当的技术交流。"

"当然欢迎。"郑昊说道，"技术进步需要各国工程师的共同努力。"

这时，刘建华走过来，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德语对话，但看得出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

"小郑，情况怎么样？"刘建华问道。

"基本解决了。"郑昊说道，"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正常使用。这两位德国工程师也确认了我的判断。"

刘建华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就要被骗惨了。"

穆勒博士在一边脸色铁青，但已经无法反驳什么了。

"郑先生，"施密特突然问道，"除了压力容器，您还了解其他机械设备吗？"

"了解一些。"郑昊说道，"主要是机械加工方面。"

"太好了！"施密特兴奋地说道，"我们对中国的机械加工技术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参观一下？"

郑昊看向刘建华，"刘厂长，这两位德国工程师想参观一下我们的机械加工设备。"

刘建华想了想，"可以，不过要看一些不涉及机密的设备。"

"当然理解。"施密特通过郑昊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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