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叛徒

“什么？周煜他……他是对面的敌特？”李伟业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煜，那个他一度非常看好的年轻人，那个跟着他从“长城一号”一路打拼过来的得力干将，竟然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

孙宇的脸色，则是一片煞白。

他想到了那些和周煜一起加班熬夜的日子，想到了那些在实验台前为了一个技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的场景。

那些曾经象征着战友情谊的画面，此刻回想起来，却让他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冰冷的寒意。

“这个混蛋！畜生！”孙宇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都红了，“我们拿他当兄弟，他却在背后捅刀子！”

高远所长的表情，同样无比沉重。

“幸亏郑昊同志警惕性高，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设想。”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郑昊，“这次，小郑你立了大功了。”

郑昊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这不是功劳。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心血，我们战士的生命，因为这种人而白白付出代价。”

抓到一个周煜，并不能让他感到轻松。

他更关心的是，周煜泄露了多少情报？他的上线是谁？这个间谍网络，有多大？

这些问题，同样是王副处长他们最关心的。

对周煜的审讯，在抓捕他的当晚，就在一个秘密地点展开了。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周煜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真实身份，是潜伏在大陆多年的“种子”特工。

他的父亲，根本不是什么省里的干部，而是一个早年被策反的叛徒。

他从小就接受特工训练，学习无线电、密码和伪装。

进入红星机械厂，接近苏雨晴，再通过郑昊的关系进入“长城一号”项目，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

他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窃取中国最尖端的微电子和国防科技情报。

根据他的交代，从“长城一号”立项开始，他就已经开始零星地向外传递情报。

包括“长城一核”的部分设计思路和算法的存在，以及“海鹰之眼”这个项目的任务目标。

幸运的是，由于项目核心技术一直掌握在郑昊手中，且保密措施严密，他始终没能接触到最关键的源代码和完整的芯片版图。

他传递出去的，大多是方向性和概念性的情报。

即便如此，也已经让审讯人员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情报，足以让对岸的对手，了解到中国在数字信号处理领域的追赶速度，并做出针对性的反制措施。

“他的上线是谁？他是怎么被安插进红星厂的？”王副处长在审讯室外，向秦志和郑昊通报着情况。

“根据他的交代，他在大陆的直接联系人只有一个，代号‘老茶房’。他们通过死信箱的方式交换信息，他根本不知道‘老茶房’的真实身份。”

“至于红星厂，”王副处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问题，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周煜能顺利进入红星厂，并且在档案上做得天衣无缝，是当时厂里的一位副厂长，亲自办的。”

“哪个副厂长？”秦志急忙问道。

“梁卫国。”

听到这个名字，郑昊和秦志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梁卫国，不就是前段时间因为倒卖国家物资，被抓起来的那个梁副厂长吗？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起单纯的经济犯罪案件。

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立刻对梁卫国进行了突审。”王副处长继续说道，“一开始他嘴硬得很，但在周煜的口供面前，他也扛不住了。他承认了，他不仅是周煜进入红星厂的领路人，他本人，就是对面在红星厂多年的老牌特务，是周煜这条线在华东地区的负责人之一！”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心上。

一个县级国营机械厂的副厂长，竟然是敌特！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梁宝林交代，他在县里其他的部门，还发展了几个下线，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间谍网络。他们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不少关于我国常规武器生产和技术改进的情报。”

“这个案子，已经不是一个孤立的间谍案了。这是一个潜伏多年的间谍网！”王副处长的声音，冰冷而严肃。

秦志的脸色铁青：“必须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职位有多高，必须连根拔起！”

“中央已经下令，成立联合专案组，由总参二部和公安部牵头，彻查‘红星厂间谍案’。”王副处长说道，“我们的人，今天一早，已经出发前往红星厂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郑昊。

“郑昊同志，这次去红星厂的调查组，有一个请求。他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份关于周煜和苏雨晴在厂期间关系的详细说明，以及你个人对苏雨晴的一些看法。因为，苏雨晴作为周煜在红星厂期间的女朋友，是本次调查的重点对象之一。”

苏雨晴。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郑昊的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也让他失望的女孩。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是被周煜利用的无辜者？

还是……她也参与其中？

郑昊不敢去想。

他只知道，他必须客观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组织。

“我会写的。”郑昊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红星机械厂。

一辆挂着北京牌照的黑色伏尔加和几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入了工厂大门。

这支由安全部门人员和军方代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表情严肃，行色匆匆。

他们的到来，给这个平静的工厂，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调查组直接来到了厂保卫科，出示了证件和中央的密令。

厂里的领导，全都被这阵仗给惊呆了。

当他们得知，调查的竟然是已经被捕的梁副厂长，以及牵扯到前途大好的技术员周煜的“叛国”大案时，所有人都感觉天旋地转。

调查的第一步，就是封存所有相关人员的档案。

周煜的档案，被第一个调取出来。

紧接着，就是苏雨晴。

调查组的组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他指着苏雨晴的档案，对身边的助手说道：“立刻找到这个人，带她来会议室。记住，是‘请’她来，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还只是重要关系人，不是犯罪嫌疑人。”

“是！”

两个穿着便衣的调查人员，快步走出了保卫科。

此时的苏雨晴，正在车间的技术组办公室里，对着一张图纸发呆。

自从周煜被“调走”，郑昊也远赴京城之后，她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色彩。

她时常会后悔，后悔当初的选择。

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现实，没有那么虚荣，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正胡思乱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请问，哪位是苏雨晴同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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