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血阿七之死
她几近崩溃地吼出声：“血阿七，你还不能死，我哥的尸体埋在哪里，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还没有告诉我！”
可无论她怎么喊，血阿七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能再回应她。
她努力了这么久，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巨大的无力感和愧疚感溢满整个胸腔，她低着头，眼泪一颗颗滑落下来，冲淡了鲜血，也好像冲淡了哥哥在她生命中最后的痕迹。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远处的灯火艰难地刺破这厚重的帷幕，但似乎还是无能为力。
血阿七的尸体被带走了，周围的探员们也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四个人还留在原地。
许阮和秦墨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去拉今慕汐，最后，还是顾画羡先走上前去。
“你冷静好了吗？”
她没有应声，双眼发红肿胀，整个人像快碎掉了一样。
刚才只差一点，她起码能得到哥哥尸体的消息，如果再多给她一点和血阿七相处的时间，说不定阿莉的线索她也能获得。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顾画羡伸手去拉她：“好了，很晚了，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赌气，甩开了他的手：“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顾画羡有些失落，目光游移不定，找不到落脚点。
秦墨克制不住替他委屈，出声打破二人的僵持气氛：“慕汐，你不能怪羡哥，那是许副局的命令！”
许副局，许海清？
听到这，她才想起来，许海清似乎一直希望她和顾画羡保持距离。
听说他是顾画羡的恩师，不希望自己的爱徒被她这样的人耽误未来，也没什么错，但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世界这么大，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找阿莉？
秦墨继续解释：“血阿莉没出现，我们如果冲出去就会打草惊蛇，可能兴师动众这么多探员，我们最后没有一点收获。”
“是啊慕汐……”许阮也跟着站了出来，“如果那几枪没射出来，旁边郁郁葱葱的树木那么多，我们也找不到藏匿的凶犯啊。”
秦墨还是一肚子气：“我知道因为你哥的尸体没下落，让你很难过，但这件事真的不能完全怪羡哥，他也有他的苦衷。”
在他的视角里，羡哥为了她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她可以不领情，但是不能误会羡哥拿她的命当升官的筹码。
这对于他的爱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今慕汐撇过头去，她现在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阮温柔地拉过她的手：“慕汐，我理解你想找到你哥哥的尸体，但你这样，羡哥也会很难过啊。”
秦墨走上前，想把她喊醒：“慕汐，你确定，你对找到你哥哥这件事不是魔障了吗？”
“秦墨，闭嘴！”顾画羡训斥了一句，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了……”
秦墨退了下去，顾画羡才敢走到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对她承诺——
“我不应该让血阿七替你死，下次如果你遇到危险，我用我的命来补偿今天犯的错。”
“至于你哥哥的尸体和阿莉的下落，我也会继续找下去，我保证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他已经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得更长，她瞬间像被关闭了呼吸系统，看着他的时候胸口沉甸甸的，无法呼吸。
树叶哗啦作响，风倏地从领口钻入，她脸上还有血迹，听完他这两句话，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在渗血。
她不需要他的命，谁的命，她都背负不起。甚至无数瞬间，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命换回今家的人的命。
在巨大灾难中幸存的那个人，往后会背负巨大的愧疚感，以前她只是听过，现在却切身体会到了。
她有些麻木了：“你知道吗？”
“我难过的是，我身边的人一个个为我而死，我却直到现在都抓不到杀我哥哥的所有凶手，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努力让我父母看见我的成绩，努力报答哥哥对我的好，可现在我发现我的努力好像都是白费的。”
“我的努力敌不过凶手的残酷，我的努力敌不过上级的一道命令，请你告诉我，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看见她眼底噙着泪，她要面对这么多压力，真的很不容易，他能理解。
这些查案的人，没有一个是玫瑰血案的家属，但她身上就背负了四条人命，她比谁都更想找到凶手们。
尤其是……她对今穆萧的愧疚感，逼得她更喘不过气。
他抬起手，将她搂进怀里：“慕汐，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但算我拜托你了，以后只把我当朋友吧。”
她的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顾画羡的心仿佛被一颗陨石撞击，在冗长的沉默后，他强忍着难过，应了一句——
“好。”
那天过后，今慕汐的世界短暂恢复了平静，除了工作之外，顾画羡也确实没有再和她说过任何暧昧不清的话。
倒是她……
看着自己给他缝好的衣服扣子，有些纠结要不要还回去？
其实她早就缝好了，但之前事情太多给忘了，没想到事情一少下来，他们的关系也止步于此了。
挣扎过后，她还是迈不出面对他的步伐：“算了，我叫许阮拿给他就好了。”
她把衣服平整叠好，放入袋子，刚想给许阮打个电话，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备注很陌生。
【许海清】。
他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自从经历了血阿七的事情后，她心里对他多了几分芥蒂，也留了防备。
电话接通后，许海清很是客气地问：“慕汐，你这段时间休息得怎么样？”
她也客客气气地回了句：“挺好的，多谢许副局的关心。”
“那就好，哈哈，”他话锋一转，开始安抚下属，“慕汐，那天情况紧急，局里也没有牺牲你的意思，希望你别误会。”
果然，是担心这次的事情传出去，对他会有影响才来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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