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道圣旨
等待北疆捷报的同时，南边终于也传来好消息。
“徐友德家中抄出六百三十万两白银……”
沈晚手指轻轻敲着韩琦递上来的折子，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真是好大的手笔！”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闵月叹道，又笑起，“韩大人也是当机立断，直接将徐家的抄家银子投给了治水堤坝。”
沈晚点点头，也轻轻舒了口气。
这下，她不必再担心七月的暴雨和水灾了。
五月初的时候，裴玉明和沈淼淼、裴玉棠一行人一起回来了。
韩琦比他们晚一步，还要理清江南官场上的一些纠葛，吏部也派了个侍郎过去，按沈晚的要求，去考察提拔一批新的官员。
跟着沈淼淼回来的，还有多年不见的沈和颂一家人。
“长姐……”才一见沈晚，沈和颂一个大男人就红了眼眶。
他掩饰的别过头去，妻子陆氏马上上前，带着几个孩子给沈晚行礼，又笑道：“淼淼的及笄礼，总不好全让娘娘操办，正好想着，多年未见娘娘，如今也算抽个空闲，沾了淼淼的光，咱们也进宫去瞧瞧……”
沈晚一手拉着陆氏，一手拉着他们的长女沈溪芃，连连点头，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芃芃姐一来，姑母眼中果然就看不见我了。”沈淼淼装出一副低声抱怨、却故意将声音放大，让全殿人都能听到。
沈晚破涕为笑：“又胡说，还不过来，淼淼。”
钦天监已经为沈淼淼选定了办及笄礼的吉日，一应用具，慈宁宫也都筹备完整。
沈和颂与陆氏便先住在了沈止戈的将军府，算是沈淼淼的长辈，到时候一起参礼。
裴玉明一直没有机会上前，等到沈和颂一家人带着沈淼淼出宫休息之后，他才缓缓跪在了沈晚面前。
沈晚收敛了刚刚的情绪，垂眸看他：“宫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是，皇上……病的如何？”裴玉明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
沈晚笑了笑：“大约还要继续静养一阵子。”
这个一阵子是多久，无人知晓，大约看的也并不是太医的医术，而是沈晚的心意。
裴玉明缓缓拜下：“儿臣……多谢母后厚爱。”
他大约此时也才敢确定，之前沈晚几次暗示明示的说想要换个皇帝并非假话。
沈晚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裴玉明知道，沈晚是等他一个答案——
沈淼淼生性活泼，又受尽家人宠爱，便是沈晚有意培养，也不舍得拘着她在后宫做一个无法走南闯北的皇后。
相反，裴玉明隐隐感觉到，沈晚有意将沈淼淼往一个“女官”，或者说是“女钦差”的方向培养。
他……若是放弃沈淼淼，娶一个京城贵女，大约真的能做皇帝……
做皇帝，谁不想呢？
他二哥，不就是因为想做皇帝，才做出那般多昏了头的事情？
可……
裴玉明扪心自问，他能做的比裴砚卿好吗？
他不确定……
他不确定，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对待沈晚的态度，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又会不会步上裴砚卿、甚至裴玉瑾的路……
“母后，儿臣……实在不配……”裴玉明到底还是按捺住心中的贪婪，给出沈晚答案，“儿臣，真心求娶淼淼。”
“好，哀家知道了。”沈晚轻轻颔首，“你一下江南便是三个月，你母妃也想你的紧，去陪陪她吧。”
“是。”裴玉明低头应道。
沈淼淼及笄礼那日，慈宁宫的牡丹开得正盛。
沈晚亲手为侄女簪上累丝嵌宝金凤钗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福全捧着八百里加急战报冲进来，进宫几十年，他第一次这般喜形于色：“主子！恭贺主子，主子大喜！北疆大捷！沈将军生擒北狄王！”
满殿命妇的惊呼声中，沈淼淼的钗环簌簌颤动。
她望向姑母含笑的眼眸，瞧见对方并不惊讶的表情，忽然明白这分明是父亲算准了时辰送来的贺礼。
但转过身去时，沈晚还是笑着拍手道：“好！极好！”
她转身时玄色凤袍扫落几片花瓣，十二树花钗冠上的东珠映着北疆战报的朱漆封印：“闵月，传哀家旨意——”
殿内瞬间跪成一片，只听闵月清越的声音穿透雕梁：
“奉天承运太皇太后制曰：
咨尔沈氏淼淼，贞敏淑慎，翊赞枢庭，特晋封为镇国灵毓郡主。
赐銮驾半副，岁禄三千石，仪注视同公主。
钦此。”
众人才有些回不过神来——沈淼淼被封郡主之前便有传言。
并不是说镇国灵毓郡主的排场不够，也不是说享公主待遇令人惊讶，而是，大家都觉得，沈晚应该给出一些更大的赏赐，才对得起今日这个喜讯。
却听闵月又拿出一张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太皇太后诏曰：
安王裴玉明忠勇勤勉，灵毓郡主沈淼淼慧敏淑德，二人年岁相当，品貌相宜。今特赐婚配，择吉日完婚。着礼部会同钦天监择选良辰，内务府备办仪制。钦此。”
裴玉明在众臣惊愕的目光中深深叩首，额头抵在青砖上沁出薄汗。
他余光瞥见沈淼淼绯红的耳尖，忽然想起江南烟雨里那个蹲在堤坝上啃炊饼的姑娘——那时她正偷偷往民夫筐里塞银锭，发梢沾着泥点却比满城闺秀都耀眼。
在这赐婚旨意之前，他曾诚恳的问过沈淼淼可愿意嫁他。
少女面孔羞红，却依旧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还坚定的点头：“我愿意的！”
一往无前，热烈灿烂，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
“臣，谢太皇太后恩典。”他声音发颤，接过圣旨，像捧住了毕生最珍贵的宝物。
沈晚含笑轻轻颔首，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她不紧不慢开口说道：“皇帝久病没有起色，哀家年迈，体力难支。安王此次南下修建堤坝、扫除贪腐做的很好，哀家想着……”
闵月也配合的又拿出一张圣旨，宣读道：
“安王裴玉明忠勤体国，才堪大任。自临江治水至北疆筹饷，夙夜匪懈，功在社稷。今皇帝龙体违和，需静养调摄，着晋封安王为摄政王，总领朝政，协理万机。内外臣工悉听节制，六部奏章皆由批阅。
钦此。”
这才是最大的惊喜！
裴玉明、沈淼淼、以及殿中所有人都露出讶然的表情。
连续三道旨意，一道比一道更令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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