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银子

集市的老乡们辛辛苦苦的背来积攒了月余的草药，却没换上几个银钱，有的甚至连下个月的口粮也买不回来，纷纷苦着脸，叹着气儿离开了……还有个小女孩数着手中的五个铜板，眼眸里溢满了泪珠儿，想是药材换来的钱太少，怕回家没法交代，呆呆的杵在路边好一会儿了……

赶集的人越来越少，店家收摊的收摊、打烊的打烊，市集渐渐冷清起来。云归晚和小乞丐被人群遮挡的身影才显露了出来，越陵缙远远瞅见了，快步走了过来。“唉……我方才同那药商的小管事打探了半天儿，才摸清了这些药材被收去后都流向了哪里。不成想，采购的草药也分着三六九等呢。一等一的先紧着宫里的皇亲贵族，人家看不上了，才能流入民间，先供着达官贵人享用。那些剩下没人要的、残破无用的才卖给普通人家常常光顾的药店。这若真是没钱的穷苦人家，得了病岂不是只能硬生生的捱着，能买得起药材，吃了也不顶事，白白浪费银钱罢了。”

云归晚听后点了点头儿，面上无甚表情，“确是这般的，京城中方家医馆门铺看着就富丽堂皇的，来来往往的也尽是些穿金戴银的贵人，卖的药材虽贵，但也确实是真货。这靠近城边些的，寻常医馆那可就不好说了，用些残渣杂草，不过是混弄人。少将军，我也逛的差不多了，天色已晚，咱们回去吧。”

“你这看了许久，眼见那么多穷苦百姓的血汗即卖不上理所应当的价钱，若是生病又求诊无门、医治不得，难道就没有些感触，想想要做点什么吗？”越陵缙听她这么讲，顿时不悦起来。

“啊？您在同我问话吗？小女子不才，文文弱弱的一界女流之辈，兼之父母俱已亡故、本就是无依无靠的。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才堪堪脱了衣食难保的困境，又没得三头六臂，如何去帮他们？又如何去救那么多人？”

“你也算是个医者，医者父母心，再加上处境又没有你说所的那么窘迫，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也是好的。”越家少将军自是一副好心肠，很不理解其独善其身的想法。

“哎！……算了，我也懒得解释那么许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自认为还是穷苦弱女一个，却是无力去救助他们。少将军有着越家的金山银山，有着祖宗留下的军勋家底，若是欢喜去接济那些老乡，去当救世主、大英雄，我是举双手赞同的，只是您大可不必非得带上我呀。”云归晚被他数落的有些生气，出言就想堵上其的嘴巴，省的再说出些什么自己不愿听得。

越陵缙被噎的够呛，垂头暗自思索着，跟在他们后面，三人一路无话的往回赶去……

天色黑透了，云归晚才迈进了双心院，“柳儿，柳儿，可有给我留晚饭啊，饿死你家小姐我了，饿死了！”

“来了，来了，奴婢来了。怎得能不给您留饭呢，没您的吩咐都是一直温着的。奴婢这就去给端过了，今日咱们自己的茶房还炖了百合银耳红枣羹，想着您近几日连日奔波，太过劳累了，喝些羹汤消疲解渴，晚间也好安眠。”

“唉呀，还是我的小柳儿最最懂事，最最贴心了。”云归晚累得是动也不想动弹，呆坐在茶桌旁，托着腮儿，两眼发直。

“我的好小姐呀，您怎么就在这傻坐着呢，这一身风尘仆仆的也不去换换？要不奴婢先服侍你洗脸更衣吧，这药水留在脸上时间久了，奴婢还是担忧会留下些什么印迹。”

“别介了，还是算了，我又累又困又饿的，胳膊都懒得抬起来，你打点水来，我先洗洗手把晚膳用了再说吧，真是一点力气儿都使不出来了。”

“小姐，午后时候将军府的管家传了话过来，明日又是您去给越夫人请脉的时间了，他一早儿定会安排妥当马车来府接您。”主仆二人边吃边聊着。

“哎，知道了。这百合银耳红枣羹炖的不错，你的手艺吗？偿起来比府上后厨的强多了，百合银耳就是要煮久些，炖的软软糯糯的才有滋味，又起疗效。时辰一不够了，就清汤寡水的，还不如不喝呢。”

“是奴婢的手艺儿，您喜欢就好，明个咱们换个别的汤羹，别紧着一样，您再吃絮了。唉，对了，明日去越府，您的那些药材盒子、瓶瓶罐罐的还需要带哪些，奴婢提前都拿出来备好。”

“想是不必了，越夫人这药也吃的够久了，身子已是无碍了。我明个去看看再说，依着她以往的脉向应是尽好了。”待云归晚吃完了，柳儿催着她换过衣裳，洗漱好了，才许她躺下歇着。

第二日一早儿，就被早早唤了起来，收拾妥当往越府赶去，也是最后一次入府为将军夫人诊脉瞧病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守的。

“哎哟，晚儿，你今天这身打扮可真清爽，让人看着就舒服。”越夫人看着自己丫鬟引进来，一身青碧色长裙，搭羊脂白玉首饰钗环的云归晚赞道。

“夫人安好，我看您呀，是身体好了，这才看什么都舒心惬意的。如今这气色、这容貌哪还像是长晚儿一辈的夫人，大街上碰倒了，我都想唤您一声儿姐姐呢。”

“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晚丫头儿，又不正经儿起来，打趣起夫人我了。不过实话实说，我这身子真的是比以往二十年都要轻快呀，晚间眠得香甜，用不着起夜，白日精神十足，不觉得疲累，就好似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边说着边伸手手腕示意云归晚可以抚脉问诊了。

“那我可要恭喜夫人您喽，今日这脉向说明您已无大碍，气血虚寒的病症全好了。这以后啊，也用不着晚儿过府瞧病了，您多注意保养，五红花茶可以坚持喝着，别受冻着寒就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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