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方子

“小姐，您可真厉害，堵得云夫人说不上话来，却又不敢揪着您的错处儿不放。这叫什么来着，叫……叫有勇有谋！”柳儿满脸崇拜的望着她家小姐云归晚，搜肠刮肚的才想起来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云归晚。

“小柳儿，你行啊！如今也会使上两句成语了。小姐我呢，也想过安生日子，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二房都欺负上门来了，再委屈自己忍着，定被当成软柿子给捏扁了！哎，哎，不说了，累了一天了，可困死我了。”柳儿帮其拉好绣床的帷幔，吹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第二日，云归晚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过来，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舒展着一夜好眠的身子，柳儿听见她起床的动静儿，已掀帘进来了。

“小姐，早啊，您这一觉睡得可够沉的。后厨早就把粥饼送来了，竟是一点儿没吵到您。洗漱的热水奴婢已经烧好了，给您放这哈。”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奴婢刚看过，差一刻就巳时了。今日的早膳挺精致的，有酒酿珍珠圆子和黑豆香稻米粥两样主食，配着一份葱油香酥薄饼、一碟奶油红豆卷酥，并四样八宝酱菜拼盘。小丫鬟已在茶房热着了，马上端过了。您今日还出府吗？”

“不出去了，医馆那头儿准备的差不多了，采买的药材也够使上一阵的了。有老赵带着他孙儿每日晾晒晾晒、接待些零零散散来卖药的老乡儿，想是没什么大事的。我得抽空制几样成品出来，别到开业了客人一多，临时要用的时候再抓瞎了。”云归晚懒洋洋的用青盐擦过贝齿、洗了脸后，坐在桌边用起了香稻米粥。

“那还需要奴婢帮您做点什么吗？”柳儿站在一旁，用单另的碗箸帮她布着小菜。

“嗯，你一会儿帮我把昨日拿回来的那包药材送进来就行了，其他倒什么。”

吃饱喝足了，云归晚望着眼前堆了一书桌的药材药捻有些愣神儿……

这做点什么好呢？虽说是医馆，但也好歹也是个商铺，赚钱才是自己首要目的。那就既要原料便宜易得，还得寻常人家平日里都用的上。正琢磨着，突然想起初初探访同行的时候，买的那几幅风寒方子来。

“对呀，普通百姓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这风寒也好，风热也罢，不都得寻两幅药来吃吃嘛。”灵光一现之间儿，便手脚麻利的分拣起要用到的草药来。

原就是熟读医书的世家子弟，写方配药也做惯的事儿，这点儿再寻常不过的中药方子着实难不住她。自是信手拈来一般很快抓好了药材，用小银称逐个称量好每味的斤两，只见风寒方子里含着连翘、薄荷脑、板蓝根三样主药，又搭了几两金银花、炙麻黄、鱼腥草，和广藿香、大黄、甘草各数钱。那风热方子除去三样主药之外，其余的皆不一样，有经炒制的苦杏仁，山间野地最易寻来的桑叶桑枝、芦根和菊花，又带了些荆芥穗、牛蒡子、六神曲。

就单单这两副看似简简单单的方子，也足以见得云归晚医术功底的不俗。这世间的郎中还未将风热的病症与风寒区分开来，权当是同一种的症候，开得是同一副方子。可苦了那些害了风热的病患，症状轻的呢，因着主药都差不多类似，吃一吃也就渐好了。这症状重的呢，往往是小病拖成了大病，有的甚至一命呜呼了。

不过大半个时辰，便抓好了风寒及风热各二十副药包，云归晚很是满意的看着整整齐齐分成两摞的成果儿。她尽量拣了些价格最是便宜的草药，这样一副下来也就三五文钱，十多文左右已是可以治愈了。

“这寻常人家医病问药的需求考虑妥帖了，也算得上是医者仁心了，就是银钱方面肯定来得慢些，还得做些大户人家的生意才成，不然光念着悬壶济世了，老赵爷孙俩儿可得跟着我喝西北风喽。”

其实，早在给将军夫人诊脉的时候，她就寻思过专攻妇科疑难杂症。当朝还是君权夫权的天下，本就对女子关心甚少。在外的行医的郎中大夫几乎没有女子，诸如越夫人一样的病患，守着闺阁训诫、传统礼仪很难迈过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一旦得了女儿病，那些名门闺秀贵妇们，不仅羞于寻医看病，更羞于将自己这般私密的难言之隐说予一位陌生男子。如此一来，硬生生的苦挨着，多难逃红颜薄命的终了。

云归晚翻开了当日越夫人的脉案，想在复方千金丸方子的基础上再添上一两味儿名贵的药材，一来增强药效，二来多加点噱头儿，才好让那起子见惯奢靡的贵妇乖乖掏钱。遂进入了随身的奇妙空间，在袖袋里摸索起来。

小心翼翼的刨出来一根足有一尺来长的石柱野山参，又摘了一枝赤珠玄芝草，这两样虽说也属人参和灵芝，却是世间最为罕见的佳品，可谓是千金不换的。趁着鲜嫩药劲儿正足，忙去掉多余的老根，冲洗赶紧泥沙，切成指腹一般的小片。与鹿角胶、鳖甲、牡蛎、桑螵蛸、人参、黄芪、香附、天冬、甘草、地黄、川芎、丹参、鹿角霜等数十味药材，一并炒制脱水后研磨成粉，和着上等的槐花蜂蜜团成丸药。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成啦，多了这两味儿金贵的草药，且唤作玉药千金丸吧，也算不辜负了我的野人参和赤玄芝。京城的达官贵妇、千金小姐们还请准备好白花花的纹银，小女子这厢有礼喽……”云归晚颇为得意的自言自语道。

小店这边也没闲着，小乞丐帮他爷爷把需要晒制的草药逐一搬出来架好，看着后院也没什么事儿，便溜达着出来寻了寻原来相熟的车夫苦力、挑夫小贩。将自家公子医馆就要开张的消息，在京城内外下网一般的撒了出去。什么妙手回春、包治百病、药到病除……能想得起来的好词用了一串儿，就等着大鱼小鱼愿者入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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