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杀婢女

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看着她倔强地眼神，然后放开钳住穆唐的肩膀，叹了口气：“是我让你害怕了，你放心，过两日事情办完后，你就跟随我们出去，过了蒙羊峪一带，接应的人就多了，介时我会派人将你护送至洛阳。”

穆唐躬身行礼：“那就多谢四皇子殿下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颜西玦的心是痛的，但话已经说出，他也没办法收回去。

他想到那晚穆唐对着呼延榆笑的那么开心，而对自己从未这般笑过，就觉得心里很堵，堵得他喘不过气。

“安心，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他问，尽管这样的场合不太合适，可他还是想知道。

穆唐道：“我也并非讨厌，只不过喜欢更单纯一点的。”

完颜西玦道：“呼延榆一点都不单纯，他背后做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不要被表面所迷惑。”

嗯？？我说过我喜欢他了？这个男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他……在吃醋？

穆唐一脸高深莫测看着他，而完颜西玦仍旧一副皱眉的样子，但表情似乎有些受伤，她越看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但这样心机深沉，又尊贵好看的男子，怎么可能喜欢她？那个什么夏涟漪才是他的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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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历1115年十一月十四日，漠北傍晚，残阳漫卷。

血腥而瑰丽的红渲染了整片天空，阴沉而凝重的风仿佛从远古吹来，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

一匹千里骁骑载着风尘仆仆的信使冲入敞开的城门，直径进入宫城。

右贤王红光满面，在帐前而立，从信使手中接过一卷明黄卷轴，东煌大帝亲自御批，同意贤王以人质换粮之交易，承诺两方人马于会阴山汇合，完成交接。

右贤王阅后大喜，即刻下达命令，晚设大宴，并邀东煌夏太尉，云穹齐少，以及众位将领为之谴行。

歌姬款款，柳腰如曼，丝竹之声靡靡夹杂着众人欢声浪语，外面滴水成冰，帐内舞女衣不蔽体，白花花地胸和大腿晃得人眼神迷离，一屋子觥筹交错。

期间右贤王神情愉悦极了，频频给齐家少爷敬酒，晚宴持续直到深夜，一屋子男女喝的酩酊大醉。

穆唐身披浅灰色厚重云貂披风，站立在明月之下。

清辉月韵，流华如水，天空深蓝透明，如梦似幻。

不知名的大鸟如流星划过，待再看去，却徒留一丝青影，有风轻轻呜咽，如游魂在月下起舞悲鸣，召唤新的亡灵。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身上浅色绒皮上渡满华霜，穆唐看着宫城方向，手心却一层层沁着薄汗。

“驾！驾！”

一声清叱在夜中格外响亮，打破沉宿。

马车奔驰的声音由远及近，月光拂映之下，轮廓越发清晰。

“车内何人！”

巡查的匈奴铁骑忽从偏道而出，提刀将马车拦下，威风凌凌，迅速包围了一圈儿，似乎在应例检查。

车夫面不改色，朗声道：“车内是齐家少爷，今晚王爷相邀赴宴，不胜酒力，早已昏睡过去，王爷命小人将其送回营帐。”

为首的巡查兵听完，出于谨慎还是用刀柄挑开帘子一探究竟，不一会儿，用眼神示意其他兵卒，包围着的人马慢慢让开道路，大声道：“过。”

马车再次缓缓前进，合着车夫高声地叱马及鞭声，消失在冰雪满地的官道。

巡查首领鹰目沉沉，猛地将刀插入刀鞘，脸上露出奸滑的微笑，偏首对身旁小将道：“去禀告王爷，就说齐家少爷已回宿地，可以行动了。”

“是！”

铁骑落雨一般疾驰而去，铁甲碰撞，铿锵有声。冻的坚硬如铁的土地似乎承受不住，发出清脆的裂纹声。

今夜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笑的是，每个势力都以为自己是那个黄雀。

如果不出所料，再过一个时辰，右贤王便会动手秘密杀了完颜西玦，他却不知，今晚真正运筹帷幄，静待时机的恰是马车中那位宿醉少年。

她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月光下，那马车帘子忽地被提起一角，从中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易过容的完颜西玦清醒着眉眼，眸子异常明亮，似容纳了所有月色，朝穆唐远远点了点头，用口型说了句：“我回来接你的，等我。”

穆唐亦轻轻点点头，用口型回道：“OK。”

完颜西玦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见穆唐在月下嘴角微扬的模样，他心情也跟着莫名好起来。

眼角瞥过毡帐侧面，却发现一个人影亦在一动不动窥探，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想了想，转身进入帐内。

穆唐不动声色将描金绣凤的铜炉揣在披风里，作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张口唤道：“其其格？”

一连唤了几声，外面才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其其格一边将衣服扣好，一边走进来道：“小主子深夜唤奴婢有何事？可是天气太冷，需要添火？”

说着就去查看炉子内的火势，穆唐心中冷笑，即便装的再像，脚上那双染满寒霜的鞋子也出卖了她。

只怕这侍女在外面已经窥视很久了吧。

她紧紧抓着手中的铜炉，故作懒散道：“刚才出去赏月，因怕太冷，脚上便多裹了几层脚布，不想却卡在里面，脱不下靴子了。”

其其格遂笑：“小主子就是与匈奴人不同，这般寒冷的天，却能有闲情逸致赏月，都说汉人最是多愁善感，能一人对月吟出好多诗词来，小主子莫不是看到月亮想起以前了吧。”

说着，就蹲下身来为她脱靴。

趁她低头时，穆唐猛然掏出铜炉向她后脑砸去，她似有发觉，竟挥掌抵抗，可是距离太近，穆唐完全趁其不备占了上风，铜炉咣地一声闷响，炉内烟灰扑簇簇纷纷落下，虎口震的发麻颤抖，尽管偏了一点，但那婢女还是浑身瘫软下来。

“贱种，你竟然会武功，蒙将军不会放过你的。”其其格趴在地上，终于露出凶相，胸口剧烈喘息，挣扎着要起来。

穆唐皱眉，这般花季年龄，口却如此恶毒，遂寒声道：“我是不是贱种，也不容你来置喙！”

说完，再次举起铜炉，朝她后脑狠狠砸了一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着火啦，着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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