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迷鸳的毒

“这是做什么。”穆唐问。

颜无圣漫不经心地道:“苏公子讨厌腿多的东西，因此这蜈蚣入药的时候，必须先去掉腿，才能入药。”

穆唐嘶了一声，还有这等骚操作？但一想，觉得这办法还不错，便称赞了两句。

“你这丫头，身子不好，到处跑什么？什么事情，说吧。”

“实不相瞒，颜先生，我想问扶卿他……他要怎样，才能夜里睡觉不那么疼，白天吃饭，会有味道一些？”穆唐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好直接问苏扶卿什么病，他贵为一朝王爷，这是大忌讳，她懂。

颜无圣一愣，淡淡道:“没有办法。”见穆唐脸上的失望之情，他心中一软，叹气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承受别人不能承受之苦。他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向老天借来的，所以……”

所以就必须忍受这样的苦难，跟老天爷借命，哪有那么容易？

没有办法吗？

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样的病痛折磨。

“那他的眼睛……”

颜无圣摇了摇头，那无奈的神色已经透漏出了答案。

“一个人，看不见，睡不着，食无味，痛不离身……”

为什么世间会有人这样顽强地活着？穆唐将那种难以言喻的痛压下去，又问:“那颜先生，这样的病，能治好吗？”

颜无圣依旧摇头，一丝无奈和心痛浮现在脸上，能治好吗？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止一次问自己，可是他倾尽毕生绝学，也不过是只能让那个孩子痛苦的活着。向上天借来的寿命，能坚持到何时，他也不知道，老天总是那么吝啬。

两人立刻沉默下来，颜无圣忙着清点药草，不时地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穆唐跟在身后，不一会儿道：“颜先生，你知道迷鸳是什么毒吗？”

“迷鸢？”

“对！”

颜无圣沉思了下，有些惊讶道:“你在哪里听说的？”

穆唐沉声道:“不瞒您说，莲生香中的毒，就是迷鸢。”

颜无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穆唐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中迷鸢，那日我与扶卿在云幽山中找到他时，他就已经中毒，而且还和一位姑娘……”

颜无圣当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提到莲生香，他的脸色就变了，沉声道:“迷鸢的毒，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意思？”其实穆唐还想问，莲生香当真不是你儿子吗？为什么听到莲生香中毒了，这老头比如来佛还淡定？那张脸上看不到任何紧张，反而还有种说不清的无奈和厌恶？

颜无圣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因为迷鸢是由迷鸢草为主要材料，迷鸢草在生长过程中，随时都可以被采下来炼药，但是不同阶段的迷鸳草药性天差地别，也就是说，要想解毒，只能用同一时期的同一棵迷鸢草来解。”

穆唐皱眉道:“想要解毒，就必须知道，那剩下的迷鸢草在哪里？”

颜无圣立刻点头道:“对！”

“那要是没有剩下的呢？”

“那就无解药。”颜无圣干脆地答。

穆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万一镇灵药王那老怪物真的一点不剩呢？那莲生香会不会完了？这是什么鬼毒药，为什么会有人创造这样奇葩的毒药。

颜无圣看到穆唐脸上的担忧，淡漠地解释道:“迷鸢不会置人于死地，只会慢慢侵害人的神智，只听命于他中毒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最后变得无条件听从，直至成为行尸走肉。”

她马上想到那个傻兮兮的姑娘，可是，一想到莲生香最后要听一个傻子的话，她只觉得可悲又可怜，莲生香这颠簸的半生纵然做了不少抢劫杀人的事，但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充满侠义心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莲生香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他。”穆唐坚定道。

“其实……”颜无圣回忆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压制住毒性发作。那就是寒冷，寒冷能让迷鸳的毒性降到最低，但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导致人的发狂，因此中了迷鸳的话每年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发狂，根据先前记载，那样的发狂，一年会比一年厉害，再厉害的人，也只能坚持七八年而已，因此，也不是长久办法，但是人唯一能够保持清醒的办法。”

迷鸳……发狂……寒冷，有什么线索在脑海中闪过，穆唐马上问道：“颜先生可知道天下第一剑客萧令？他曾经隐居在漠北雪域圣地，且每年都会发狂，有没有什么书籍记载，萧令萧大侠是不是也中了迷鸳？”

所以为了摆脱镇灵药王的控制，将自己困在终年极寒的雪域圣地，压制自己的毒性？

她这么一问，颜无圣更加惊讶了，萧令曾经名扬天下，但也因为加入多罗门而名声扫地。别人或许不知道原因，但颜无圣和镇灵药王是同门，他当然知道萧令是被镇灵药王使用诡计陷害了，镇灵药王想要将萧令炼成傀儡，便想法子控制了他的神智，但后来被萧令发觉，一气之下几乎将多罗门的人赶尽杀绝，最后在和镇灵药王决战的时候，身负重伤，在漠北雪域圣地养伤，后来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些都是秘事，苏扶卿曾经花了不少精力调查过，是以颜无圣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迷鸳，但也不是。镇灵药王炼制的是傀儡，都是一些禁书邪术，因此不全是迷鸳，至于加了什么，老夫也不知道。不过萧令有那样的反应，多少和它有些关系。”

又是镇灵药王！

穆唐真的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她脑海中想到萧令最后一次发狂后清醒又痛苦的样子，心中一紧，不由得暗暗捏紧了拳头，她一定会为萧令报仇！毕竟那个慈父般的男人，养了这具身体将近十年。

半晌，她缓缓转过头，纠结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颜无圣，终于还是问出来:“莲生香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颜无圣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不是，他是镇灵药王和……我妻子的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穆唐总觉得，颜无圣对莲生香，也太冷漠了些，原来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能快乐起来吗？

难怪之前说到莲生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怜的莲生香，被自己的亲爹一再利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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