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赏赐
府门口那番闹腾后，侯府中安静了几天。
沈芙和柳婵约莫是知道沈伯安这次真气狠了。
没再掀动什么风浪。
就连丹桂去芙蓉苑喊春芍来罚跪，沈芙都没出面阻拦。
倒是春芍，每每罚跪的那一个时辰，都是一脸不甘不愿。
恨不得用眼睛在沈云棠身上挖上几刀子。
“丹桂，过来瞧瞧，那双眼睛熟悉吗？”
窗边软榻上，沈云棠顺着窗扇指出去。
丹桂闻言，伸了个小脑袋出去。
视线落在了院中罚跪的春芍脸上。
看了半晌，眉头拧起：“好像……和二小姐的眼睛有点像。”
刚说完，她又连连改口：
“不不不，更像赵……秋嬷嬷。”
又看了看，她挠了挠头：“怎么还像柳姨娘？”
沈云棠眸中浮起一层别有意味的笑意。
前些日子，春芍刚能下地后，就去了赵嬷嬷养伤的院子看望。
她当时以为，是两人在芙蓉苑相处多年，有些感情在。
如今瞧了几日，倒是瞧着这几人越看越像。
“小姐！春芍不会是……”
身侧，丹桂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侯爷和柳姨娘的另外一个奸生女吧？”
沈云棠轻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她如果和沈芙一样，沈伯安怎么舍得叫她在沈芙身边当个丫鬟？”
“也对……”
丹桂点头。
又朝春芍看了两眼：“那她是秋嬷嬷的女儿？”
“多半是。”
沈云棠并不十分肯定地回道。
她也有些拿不准。
侯府中，一家几人都在府中做活的情况很常见。
春芍如果是赵嬷嬷的女儿，当初为什么要在府中隐瞒这层关系？
不过不重要。
春芍肯定是与这几人有关系的。
她审视视线重新落回春芍身上：
“我之前看她的性子，就不像是个甘心做丫鬟的。”
“日日瞧着姐妹珠翠环绕，自己却只能卑躬屈膝地伺候，换谁，又能甘心？”
沈云棠唇角勾起一抹笑，从软榻上起身。
朝丹桂吩咐：“端着瓜果点心，咱们去凉亭里唠唠。”
凉亭在春芍罚跪的一丈处。
哪怕压低了声音说话，也能叫人听得清楚。
沈云棠捏起一块糕点，状似无意开口：
“以前没发现，春芍和妹妹竟长得如此相似。”
丹桂点头，佯装压低声音：
“奴婢倒是觉得，春芍比二小姐还要好看几分呢。”
“可惜啊。”
沈云棠摇头，幽幽叹息一声。
“生着相似的面貌，命运却截然不同，她注定要做一辈子丫鬟，而妹妹，可是要做七皇妃的人……”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春芍耳中。
沈云棠看着，她从一开始的并不在意，到指尖渐渐收紧。
眸底涌起了不甘和贪念……
沈云棠又歇了两日，府中的平静被一道封赏谕旨打破。
圣上念她在求雨一事中有功，送了好些封赏入府，还特邀她月底进宫参宴。
沈芙红着眼，看着流水般金银首饰进了清风苑。
心底嫉妒到要发狂！
“阿娘……”
清风苑门外的六角亭下，她满眼不甘的晃了晃柳婵的胳膊。
柳婵眸光森然，心头的郁气不比沈芙少。
忽然，她眼珠子转转：“七殿下的禁足是不是今日就解了？”
因求雨一事，裴迟也被圣上责罚了。
除了申斥，还被禁足了七日。
这几日都没能来侯府。
沈芙伸出指头算了算，眼睛一亮：“正是今日！”
柳婵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我记得，你跟前伺候的李嬷嬷前几日禀了一件事……”
闻言，沈芙眼睛一亮：“阿娘的意思是……”
柳婵侧头看向沈芙，唇角勾起森森笑意。
沈芙连忙点头：“我这就叫人去请七殿下！”
赏赐堆满了院子，丹桂眼睛亮了又亮。
“小姐，咱们发财啦！”
沈云棠宠溺看她一眼：“嘴角的口水再不擦，就要落地上了。”
她视线扫过眼前珠宝绸帛，朝叶朗吩咐：“还和之前一样。”
这些赏赐，她不会让侯府享用一分一毫。
叶朗会意，拱手应是。
盘点了一下御赐之物后，便自侧门出了侯府。
等他离开，沈云棠上前。
纤细指尖滑过几匹上好的黛青色锦缎。
心中微微诧异。
圣上怎么知道她喜欢青色？
凑巧吧。
眸光收回，她想起一件事。
“丹桂，前几日叫你去办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丹桂从眼花缭乱中回神：
“寻到了！”
“小姐果真料事如神，那几本古籍，果真在玉安街那几处破落的书舍里。”
她眸光晶亮的看向沈云棠，眼中满是惊奇。
觉得自家小姐真是利害极了。
沈云棠浅笑：“既寻到了，我们也该去拜访一下两位老先生了。”
在求雨一事上，不管怎么说，她都利用了岳邈和宁鹤。
该上门道个歉。
能寻到古籍，不是她料事如神。
而是上一世，帮裴迟在朝中收拢人脉时，她曾费力找过，自然知道在哪能找到。
马车穿巷而过，停在了岳府门口。
沈云棠递上拜帖。
不消片刻，便被门房引进了府中。
行至后院凉亭，两个着灰色布衣的老头正悠哉躺在躺椅上。
一个喝茶，一个摇扇。
瞧见她来了，开始假寐。
沈云棠勾唇，抱着古籍上前。
“岳老先生，宁老先生。”
她有礼的福了福身子。
“今日前来叨扰，是想同二位道歉的。”
听她提到道歉，岳邈轻哼一声：
“放出慧远大师出山的消息引我二人前去青云寺，之后又着人送来文远罪证和安平侯府的喜帖。”
“你这丫头真是把我们两个老头子用得明明白白。”
宁鹤跟着冷哼了一声：“就是！”
沈云棠瞧得出，这两人并未真生气。
隐着唇角笑意，她将带来的古籍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小木桌上。
“我知错，所以特备了赔礼前来道歉。”
宁鹤掀开一只眼，朝桌上瞧了瞧。
下一瞬，两只眼睛瞪大：“这是！”
沈云棠浅笑开口：“我知二位老先生看不上寻常俗物，特意寻了这几本古籍，这才耽搁了上门道歉的时间。”
岳邈闻言，也睁眼朝桌上看过来。
看清桌上物件后，眉毛胡子都要飘起来了：
“你这丫头，深知我心啊！”
正要伸手拿古籍，他想到什么，又将手收了回去。
轻咳一声：“你不会是想靠这几本破书，让我们消气吧？”
宁鹤怒目看向岳邈。
破书？
这分明是宝书啊！
正要开口辩上两句，忽然看岳邈朝他挤了挤眼。
他瞬间想起两人之前的计划，也将手收了回去。
瞧着两人挤眉弄眼的模样，沈云棠顺着他们开口：
“那两位老先生不妨说说，我该如何做，才能让您二位消气？”
岳邈和宁鹤眉眼弯弯，顺坡下驴：
“要不，就罚你给我俩做徒弟吧。”
“啊？”
沈云棠一怔。
整个大盛，不知有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拜入二人门下，最后也未必能如愿。
她刚刚却听到，他们要主动收她为徒？
犹豫一点都是对两位老先生的不尊重。
所以沈云棠毫不犹豫屈膝行礼：
“见过二位师父。”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呵呵一笑。
心中满意。
然后，沈云棠上门道歉的赔礼，就变成了拜师礼。
一个时辰后，她在二老的依依不舍中，离开岳府。
离开前还询问了二老，认不认识好的武师傅。
她先前几次三番被裴迟强硬拖拽，想要学些防身的武艺。
二老分外重视，说过几日给她消息。
出府后，沈云棠上了马车，吩咐丹桂前去玉楼。
前几日她醉酒，私自闯了顾聿风的雅间，她要同他道个歉去。
还有……
她垂眸看向掌心的白色瓷瓶。
牢中传话一事，答应他的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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