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及笄礼

"你胆子不小。"女子声音清冷，"连狍鸮都敢独自追击。"

少年愣住了，瞳孔猛地收缩，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仙、仙子是说...这怪物是...狍鸮？"他的声音因惊骇而变调，"《山海经》里记载的狍鸮？"

他努力回想着古籍中的描述，断断续续背诵道："高梧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经细如蚊蚋。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腕间的小花蛇吐着信子，像是在附和。

"可、可是..."少年挣扎着撑起身子，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这等上古凶兽，怎会出现在京城？《山海经》明明记载它早该..."

"因为它不是天生的。"女子打断他的话，声音清冷如碎玉，"是有人豢养的。"

"这狍鸮还未完全成型。"她望向怪物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真正的上古凶兽，方才那一击就该要了你的命。它现在不过是只贪吃的畜生，专挑恶人下手。"

少年突然想起刚才那个被啃食得不成人型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狍鸮最喜人心恶念。刚才那两个纨绔满脑子淫邪念头，又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那两人也得落入他的嘴中。”

林小满瞥了一眼小道士，淡淡道："我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小道士顾不得手臂上渗血的伤口，踉跄着追上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急急问道："仙女留步！敢问仙子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师承哪位高人？在哪座仙山修行？方才那一手真是太厉害了！"

林小满停下脚步，微微侧首，"你觉不觉得问题有点多？"

小道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青阳！仙子，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师父可厉害了，是当朝国师！我可以让师父收你为徒，你做师姐，我做师弟！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你要是来了，我天天给你端茶递水！"

林小满闻言，唇角微扬，"你师父知道你在外面给他招徒弟吗？"

青阳正要回答，却听林小满正色道："回去告诉你师父，让他想办法查查狍鸮的踪迹。这东西若是放任不管..."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青阳一眼，"他这个国师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好！我这就..."青阳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国师？"

夜风拂过，青阳只觉眼前一花，方才还站在面前的白衣女子竟已消失无踪。

他急忙转了几个圈，四下张望，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青阳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脸，"难道真是遇见仙女了？"

青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衣袖，又望了望狍鸮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得赶紧回去告诉师父..."

……

及笄礼当日，整个林府热闹非凡。

朱漆大门前，八名身着绛色短打的仆役分列两侧，腰间系着红绸，正殷勤地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宾客。

府门前两尊汉白玉石狮披红挂彩，檐下悬着的鎏金灯笼上，"福寿安康"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正言身着靛青色云纹锦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正站在正厅前的台阶上招待贵客。

他身旁的管家捧着礼单，声音洪亮地报着来客名号：

"礼部尚书张大人到——"

"镇北将军府贺礼到——"

"翰林院掌院学士携家眷到——"

庭院里，侍女们身着淡粉色纱裙，发间簪着新鲜的桃花，手捧鎏金托盘在宾客间穿梭。

托盘上盛着时令鲜果和精致的点心，桂花糕做成花瓣形状，晶莹剔透的水晶饺里隐约可见粉色的虾仁。

正厅前的戏台上，京城最有名的"庆喜班"正在表演《麻姑献寿》。

花旦水袖轻扬，唱腔婉转动人，引得满座宾客连连叫好。

戏台两侧摆着两株三尺高的红珊瑚，在阳光下泛着瑰丽的光彩。

"林兄，令爱今日及笄，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拱手笑道，腰间金鱼袋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林老爷连忙还礼："王侍郎亲临，蓬荜生辉啊！小女能得诸位大人垂爱，实在是我之幸事啊。"

“哈哈哈……”

“来，王兄里面请。”

就在此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辆紫檀木雕花马车缓缓驶来，后面跟着数十名身着统一靛蓝短打的仆役，每人肩上都挑着沉甸甸的朱漆礼担，红绸系着的箱笼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珠光宝气。

管家小跑着凑到林正言耳边："老爷，是江南沈舅爷到了！"

林正言闻言一惊，抬眼望去，果然见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墨绿锦袍的中年男子。

他连忙向王侍郎告罪，快步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大哥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沈盛德朗声大笑，声若洪钟："正言啊，我这是赶着给我外甥女贺喜来了！"

他拍了拍林正言的肩膀，又朝身后一挥手，"这些都是给小满的及笄礼，你可别眼红。"

林正言看着源源不断抬进来的箱笼，苦笑道："大哥太破费了，人来便是天大的面子，何必......"

"舅舅！"一个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林景明从人群中钻出来，像只小雀儿似的扑到沈盛德跟前。

沈盛德弯腰捏了捏外甥的脸蛋，笑道："哟，我们景明都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才到我腰这儿呢！"他环顾四周，"你娘和你姐姐呢？"

林正言解释道："夫人正带着小满在后院梳妆，知鸳也在内院招待女眷。大哥一路辛苦，咱们先进去说话。"

两人并肩往正厅走去，身后仆役们抬着礼担鱼贯而入。

那些描金绘彩的箱笼一打开，顿时珠光宝气晃花了众人的眼，有整匹的云锦杭绸，成套的翡翠头面，甚至还有一尊三尺高的红珊瑚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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