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头女鬼

霍华畅低头，果然看见一个褪色的旧荷包落在地上。

他慌忙拾起，紧紧攥在手中，指节都泛了白："多谢小姐。这是...家母生前所绣。"

"令慈绣工甚好。"林小满目光在那荷包上流连片刻，意味深长道，"这般精巧的缠枝莲纹，如今倒是少见。"

霍华畅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木然："小姐见多识广。"

说完匆匆回到座位，将那荷包小心藏入怀中。

林小满收回目光，轻声道："走吧。"

裴昭向周山长拱手行礼："今日多谢山长指点，本王先行告辞，山长不必相送。"

周山长神色凝重地回礼："王爷客气。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王爷多费心，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此乃本王分内之事。"裴昭郑重应道。

二人转身离开学舍，沿着青石板路往书院大门走去。裴昭正欲开口，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长姐！"

众人回头，只见林景明带着两位同窗快步走来。

少年见到裴昭明显一怔，慌忙要行礼："见过王..."

裴昭抬手虚扶："不必多礼。"

林景明直起身，眼睛亮晶晶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王爷和长姐怎会来书院？"

突然想到什么，夸张地捂住心口，"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林小满忍俊不禁，伸手戳了戳弟弟的额头："正是来看你有没有调皮捣蛋，丢了我们林府的脸面。"

"长姐这话说的！"林景明夸张地一甩袖子，扬起下巴，"我可是堂堂林府公子，自然是最用功的那个。"

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同窗，"不信你问他们，我是不是日日挑灯夜读到三更？"

其中一位圆脸学子笑着作证："景明兄确实勤奋。"

林景明得意地冲长姐眨眨眼，忽然压低声音："长姐，你们来书院到底所为何事？"

林小满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弟弟的额头："多管闲事，好好读你的书去。你朋友还在等着呢。"

林景明撇撇嘴，虽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再多问，只得转身与两位同窗离去。

走出几步，其中一个同窗压低声音打趣道："景明，这就是你家那位从乡下回来的姐姐？"

"胡说什么！"林景明用力推了对方一把，正色道，"这是我长姐，再乱说小心我揍你！"说着还示威般地扬了扬拳头。

林小满望着他们打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

裴昭低声问道："林小姐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明日那幕后之人必定会再驱使狍鸮行凶。"林小满神色凝重，"虽不知下一个目标是谁，但我建议王爷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振宁书院那些有望在本次科举中名列前茅的学子。"

裴昭闻言瞳孔微缩："林小姐的意思是，凶手是冲着科举来的？"他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难道是为了..."

"正是王爷所想。"林小满点头打断，"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布置为好。"

裴昭却道："林小姐可是要去陆府？本王可否与你同去？狍鸮一事，东风自会安排妥当。"

东风闻言瞪大眼睛："王爷，这..."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恭敬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林小满刚要拒绝，裴昭又道："说来奇怪，本王虽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发病，但平日也常感疲惫。唯独与林小姐在一处时，这疲惫之感竟会消散。"

林小满："......"

裴昭见林小满不语，又正色道："陆大人刚回京城就遭遇这等事，本王既已知晓，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去看看。"

林小满不再推拒，只轻叹一声："随你。"说罢便先一步登上马车。

裴昭转向东风，沉声吩咐："速去调派人手，将振宁书院所有参加本次科举的学子都暗中保护起来。若有异常，立即来报。"

"属下明白！"东风抱拳领命，转身疾步离去。

裴昭快步跟上，登上马车与林小满同乘。

车轮辘辘，不多时便到了陆府。

陆大人听闻静安王亲临，慌忙出迎。

待裴昭说明来意，这位刚回京的官员又惊又喜："王爷如此挂念下官，实在令下官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位素有"活阎王"之称的王爷向来冷面无情，如今竟会因府中闹鬼这等"小事"亲自登门，着实让陆府上下倍感荣宠。

一行人守到半夜，宅子里的阴气愈发浓重。

除了身体还未恢复的陆夫人，其余人都聚在庭院凉亭中。

沈圣德搓了搓发凉的手臂，担忧地看向只着单薄衣衫的外甥女："小满，你可觉得冷？"

"无妨。"林小满神色淡然。

一旁的陆宁宁闻言，连忙道："我们俩身子差不多，我这就让丫鬟去取件外衫来..."

"不必。"林小满轻轻摇头，"我不冷。"

这宅子的阴气虽重，但比起她在地府待过的千年岁月，这点寒意实在算不得什么。

即便这具凡人之躯会感到不适，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微末小事。

陆大人此刻正在厅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这辈子为官做人，自问从未做过亏心事，怎会招惹上这等邪祟？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一阵阴风呼啸而起。

"呼——"

刹那间，所有烛火齐齐熄灭。

整个陆府陷入一片漆黑，连方才皎洁的月光也被乌云遮蔽得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陆大人惊得一个踉跄，慌忙喊道："管家！快把灯重新点上！"

老管家哆哆嗦嗦地应声，却在黑暗中寸步难行。

他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似有阴冷的气息在颈后游走，吓得双腿发软，竟是一步也迈不动了。

"老、老爷..."管家声音发颤，"老奴...老奴动不了啊..."

在一片漆黑之中，沈盛德瞪大了眼睛，脸上竟带着几分兴奋。

他这辈子从未见过鬼怪，没想到这个刚认回来的外甥女第一次带他见识的竟是这般场面，想想就刺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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