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混沌之怒与微弱的生机

“救她！怎么救？！说！”

石昊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死寂的谷地中回荡，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暴戾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布满血丝的混沌眼眸死死盯着苍木，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着熔岩般的赤红与毁灭性的灰白电光，仿佛苍木只要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苍木被这目光盯得遍体生寒，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着躺在冰冷污秽地面上、胸口焦黑伤口不断被墨绿色侵蚀、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灵汐，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只是一个在荒芜之地挣扎求生的失败品后代，懂什么救治这种诡异的伤势？

“我……我不知道……”苍木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绝望，“那妖藤的毒……太诡异了……我们……我们从来没见过……”

“废物！”石昊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踏前一步，地面在他脚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沾满污秽的巨手一把揪住苍木的衣领，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混沌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外溢，灼热的气息喷在苍木脸上，让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这狂暴的力量碾碎！

“苍木哥！”黑藤和仅存的几个战士惊恐大叫，想要上前，却被石昊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逼得连连后退，连武器都握不稳。

“咳……放……放开……”苍木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发紫，但他看着石昊眼中那近乎疯狂的痛苦和暴戾，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石头怪物……是在恐惧！恐惧失去那个纯净的少女！

“石……石昊……”苍木艰难地挤出声音，手指指向灵汐，“看……看她……伤口……绿……绿光……”

石昊狂暴的动作猛地一滞！他顺着苍木指的方向，看向灵汐胸口的焦黑伤口。在那不断蠕动的墨绿色污秽边缘，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无比的翠绿色光点，如同风中的烛火，正在艰难地闪烁着，试图净化、驱散那些污秽！那是灵汐自身残存的生机之力在抵抗！

这点微弱的翠绿，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石昊眼中大半的狂暴赤红。他混沌的漩涡眼眸剧烈地波动着，揪住苍木的手缓缓松开。

苍木跌倒在地，剧烈咳嗽着，大口喘息。他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急忙爬到灵汐身边，仔细观察。果然，那点翠绿虽然微弱，却如同最坚韧的壁垒，死死抵住了墨绿色污秽的侵蚀，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将其逼退！

“有……有希望！”苍木激动地喊道，“灵汐姑娘自己的力量在抵抗！在净化那些污秽！”

石昊也蹲了下来，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点翠绿光芒，却又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缩回。他记得那种排斥感。他的混沌之力，会不会反而伤害到这微弱的生机？

“不能碰！”苍木连忙阻止，“灵汐姑娘的力量和你……好像会排斥！你的力量太强太霸道，可能会压垮她这点生机！”

石昊混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茫然。他想救她，却连碰都不敢碰！

“那……怎么办？”黑藤也凑了过来，看着灵汐惨白的脸，焦急地问道。

苍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思考。“药！我们需要能补充生机、对抗污秽的药！或者……更纯净的生命能量！”他猛地抬头，看向谷地边缘那片扭曲的墨绿色丛林，“传说生息之泉附近生长着一些奇特的草药！或许……或许里面有能救灵汐姑娘的！”

“药？”石昊对这个词很陌生，但他听懂了“救灵汐”。他混沌的眼眸瞬间锁定了那片散发着诡异生机的扭曲丛林，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要冲进去！

“等等！”苍木一把拉住石昊的手臂（触手冰凉坚硬如同岩石），急声道，“那林子太诡异了！连泉水都是陷阱！里面肯定有更可怕的东西！不能莽撞！”

“放开！”石昊低吼，手臂一震，轻易挣脱了苍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找到能救灵汐的“药”，任何阻挡他的东西，都会被撕碎！

“石昊！”苍木急了，不顾一切地拦在他面前，直视着那双充满毁灭气息的眼眸，“你冷静点！灵汐姑娘现在全靠这点生机吊着命！她需要人守护！你走了，万一再有妖物过来，或者她这点力量撑不住了呢？你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死吗？！”

“守护……”石昊的脚步顿住了。这两个字像重锤敲在他混沌的意识上。他猛地回头，看向地上气息奄奄的灵汐。是的，他不能走。他要守着她，直到她……好起来。或者……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愤怒与守护的意念在他体内激荡。他不再试图冲向丛林，而是默默地走到灵汐身边，如同最忠诚的磐石，轰然坐下！沉重的身躯将地面压得一沉。他那双依旧翻涌着血丝和灰白电光的混沌眼眸，不再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灵汐胸口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仿佛要用自己的意志去守护它！

他周身散发出的狂暴威压并未完全消散，反而更加内敛凝实，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压制，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领域。任何胆敢靠近灵汐的活物，都会被他瞬间撕碎！

苍木看着石昊安静下来，守护在灵汐身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黑藤！阿木！你们两个，跟我进林子边缘！小心点，只在外围找！看到任何看起来像草药的植物都别放过！记住，只采认识的，或者看起来特别有生机的！动作要快！”苍木迅速下令，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是！”黑藤和另一个叫阿木的年轻战士应声，握紧了武器，脸上带着决绝。为了救灵汐姑娘，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苍木最后看了一眼如同守护神般坐在灵汐身边的石昊，以及石昊身后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抱在一起的孩子和妇人（包括那个婴儿），一咬牙，带着黑藤和阿木，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扭曲丛林边缘摸去。

谷地中，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以及石昊那压抑着无尽狂暴、如同闷雷般的心跳声。灵汐胸口的翠绿光点，在石昊近乎偏执的注视下，依旧顽强地闪烁着，与那墨绿色的污秽进行着无声而惨烈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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