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赤晶果与排斥反应：生死一线
当苍木三人跌跌撞撞冲回谷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紧。
石昊依旧如同磐石般守护在灵汐身边，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其骇人！他体表的灰白色皮肤布满了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痕，如同即将崩裂的熔岩大地！丝丝缕缕灰白色的混沌电光不受控制地从裂痕中溢出，在他周身跳跃、炸裂，发出噼啪的爆鸣！他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那双混沌眼眸死死盯着灵汐的胸口，赤红与毁灭的光芒交织，仿佛在拼命压制着体内即将失控的狂暴力量！
而在石昊的威压领域之外，仅存的几个幸存者——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断了腿的老妇人，以及那个婴儿，都蜷缩在离石昊最远的角落，瑟瑟发抖，连哭泣都不敢大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和石昊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痛苦与焦虑。
“石昊！药！药找到了！”苍木强忍着被石昊威压震慑的心悸，高举着手中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生机的赤晶果，大声喊道。
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石昊那压抑的低吼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电光的混沌眼眸瞬间锁定了苍木手中的赤晶果！那浓郁的生命气息如同甘泉，瞬间浇灌在他近乎干涸暴走的意识中！
“药！”石昊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他周身的狂暴气息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体表的暗红裂痕和混沌电光也缓缓收敛，重新变回深沉的灰白色。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让开位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苍木手中的果子，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赎。
苍木、黑藤、阿木和青叶这才敢靠近。看到灵汐的样子，几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少女胸口的焦黑伤口似乎扩大了一丝，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更加黯淡了，闪烁的频率也慢了许多，仿佛随时会熄灭。墨绿色的污秽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顽强地侵蚀着。
“快！青叶！这果子怎么用？”苍木急忙将赤晶果递给青叶。
青叶小心翼翼接过这珍贵的果实，感受着其中磅礴的生命力，脸上却带着一丝不确定：“阿爹只说赤晶果是解毒生机的圣品……但……但没说过具体用法……是外敷还是……内服？”
“都试试！”黑藤急道，“灵汐姑娘等不起了！”
“对！先碾碎了敷在伤口上！”阿木也附和。
青叶一咬牙：“好！”她小心地摘下两颗较小的赤晶果（苍木采的那株上有三颗），用力在干净的石板上碾碎。晶莹的果肉瞬间化作一团散发着浓郁清香、如同红宝石碎屑般的粘稠浆液。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将赤晶果浆轻轻敷在灵汐胸口的焦黑伤口边缘，试图覆盖那些蠕动的墨绿色污秽。
奇迹似乎发生了！
赤红的浆液接触到墨绿色的污秽，如同水火相遇！嗤嗤的白烟瞬间冒起！那墨绿色的污秽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尖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缩、消融！
“有效！真的有效！”黑藤激动地叫出声。
苍木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然而，就在赤红浆液即将接触到伤口中心、那点微弱翠绿光芒的边缘时——
异变突生！
那点微弱的翠绿光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猛地剧烈闪烁起来！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从中爆发！翠绿的光芒与赤红的浆液甫一接触，竟如同两种不相容的极端能量，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嗤——！！！
更加浓郁的白烟腾起！灵汐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她胸口那好不容易被赤晶果浆逼退的墨绿色污秽，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反扑得更加凶猛！而那点翠绿光芒在剧烈的排斥冲突下，变得更加黯淡，几乎要熄灭！
“怎么回事？！”苍木大惊失色。
“排斥！灵汐姑娘自己的力量在排斥赤晶果的能量！”青叶脸色惨白，瞬间明白了关键！
“那怎么办？快停下！”黑藤焦急喊道。
青叶连忙用叶子刮掉刚刚敷上去的赤晶果浆，但灵汐的状态已经急剧恶化！她胸口的墨绿色污秽反扑，几乎要完全吞噬那点翠绿！她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身体开始微微抽搐！
“不——！”石昊看着灵汐痛苦的样子和那即将熄灭的翠绿，刚刚平复下去的狂暴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暗红色的裂痕重新在他体表蔓延！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一块巨石上！
轰！
巨石应声而碎！碎石飞溅！
“都是你们！废物！害她！”石昊赤红的目光扫过苍木等人，充满了暴戾的杀意！他认为是他们的方法害了灵汐！
“石昊！冷静！”苍木顶着恐怖的威压，嘶声力竭地吼道，“还有一颗果子！让她吃下去！内服！或许她的身体能自己吸收！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石昊狂暴的动作再次僵住。他死死盯着青叶手中最后一颗、也是最大最饱满的赤晶果，又看了看灵汐濒死的模样。混沌的眼眸中充满了挣扎、痛苦和最后一丝希望。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夺过那颗赤晶果！动作虽然粗暴，但握着果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他蹲在灵汐身边，看着少女苍白紧闭的唇，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捏开她的下巴。
“灵汐……吃……药……”石昊干涩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柔，甚至有一丝恳求。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晶莹剔透的赤晶果，凑到灵汐的唇边，试图塞进去。
然而，灵汐牙关紧闭，毫无意识，根本无法吞咽。
“张嘴……吃……”石昊更加焦急，尝试着用力，却又怕捏伤她。
“不行！她咽不下去！”青叶急道，“得……得嚼碎了喂给她！或者……或者弄成汁……”
嚼碎了喂？石昊看着手中珍贵的果子，又看了看灵汐苍白的唇。他混沌的思维艰难地理解着。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将那颗赤晶果，放进了自己口中！
“石昊！你干什么？！”苍木惊叫。这果子是救灵汐的！
石昊没有理会。他用力咀嚼着赤晶果，甘甜清香的汁液充满口腔，磅礴的生命能量涌入体内，让他感觉无比舒畅，体表的暗红裂痕都在快速愈合。但他强忍着吸收的冲动，只是将果肉嚼成最细滑的糊状。
然后，他俯下身，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将口中含着的、温热的、蕴含着庞大生机的赤晶果糊，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渡入了灵汐微张的口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灵汐。
赤红色的、带着生命光泽的汁液，顺着灵汐的唇角滑落一丝，但大部分都被渡了进去。
一秒……两秒……
灵汐毫无反应。
石昊眼中的希望之光，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黯淡下去。狂暴的赤红再次开始占据他的瞳孔……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嗡！
灵汐胸口的焦黑伤口处，那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翠绿光芒，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不再是排斥，而是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疯狂地吸收着从她体内（消化系统）涌现的、温和而磅礴的赤晶果生命能量！
翠绿的光芒迅速变得明亮、稳定！它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获得了强大的生力军！光芒所至，那反扑的墨绿色污秽如同冰雪消融，被迅速净化、驱散！
灵汐苍白如纸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赤晶果的生命能量，通过这种奇特的“内服”方式，终于绕过了排斥，被灵汐自身的生机核心接纳、融合，化作了对抗污秽、修复伤体的强大力量！
“活了……灵汐姑娘活了！”青叶喜极而泣。
“太好了！”黑藤和阿木激动地抱在一起。
苍木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石昊呆呆地看着灵汐胸口那重新焕发生机的翠绿光芒，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他眼中的狂暴赤红彻底褪去，混沌的漩涡缓缓转动，流露出一丝……茫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的轻松。他默默地伸出手指，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灵汐恢复了些许温度的手背。
这一次，没有排斥的力场将他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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